“我活不长了,我知道。”婷声音很平静。
许向华默了默。
婷又道,“我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拜托你。”然后她把倒卖钢材以及许向军顶罪的事情说了。
许向华脸色微微发沉。经商的肯定会关注政治,所以他岂不知道当下这一块查的厉害,已经有人折了进去。
老二一辈子爱惜羽毛,万不想栽在了枕边人手上。
许向华心念如电转,想着怎么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
婷察觉到了许向华的不满,许向军是许家的门面,‘官本位’两千年的价值观。
“你肯定想保住许向军的。”婷语气笃定。
许向华看了看她,“难道你不想。”老二好好的,她儿女才有依靠才有前途。
察觉到他话里微微的讥讽,婷却笑了,“我当然想,我会把罪名都承担下来,一切都和他无关。”
许向华静静看着连说话都吃力的婷。失察对许向军的仕途会有影响但是不会太大,在可以挽回的程度内。
婷沙哑着嗓子说话,“但是我不想带着罪名去死,我不能留下污点。”她的儿女不能是罪犯的儿女。婷轻轻一笑,“死人是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的。”
许向华眼皮一跳。
婷休息了下才继续道,“我知道你有本事,让他们晚点调查我的情况,等我死了,一死百了。不会很久的,也许一个月都不用等。”
她可以求许向军,但是她不相信他。她选择相信许向华,他是个商人,商人最精明理智。她被定罪,对整个许家一点好处都没有,只有坏处。
许家已经有两个罪犯了,再来一个不说,还得连累现在爬的最高的许向军掉下来,还要不要再见人,怕是只能当个商户人家了。
一个家族要兴旺,光光是有钱是不够的,军政商都得有人,如果还有科研艺方面的人才,那再好不过,她赌许向华的野心。
许向华细细看了她几眼,“我尽量。”
婷弯了弯嘴角,笑了。
五月石榴花开的时候,婷病逝,许清嘉闻讯赶到医院时,婷已经被盖上白布。
许诗哭到几近晕厥,瘫软在椅子上无声痛哭,忽然她跳起来扑向许向军,“我妈是被你逼死的,她不吃药,她不吃药,她不想活了,都是你,都是你,你个杀人凶手!”
许诗刚扑出去两步,就被许家康拉住胳膊拽回来,她并没有碰到许向军,然而许向军还是忍不住踉跄了两步。
“你逼死了我妈,是你逼死了我妈,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会原谅你的。”许诗声嘶力竭的怒吼,怨恨的直视许向军,彷佛那不是她父亲而是杀母仇人。
迎着这样的目光,许向军心头发刺,一阵一阵的抖起来。
“够了。”许家康吸了一口气,盯着许诗的眼睛,冷冷道,“你妈是为了你们姐弟俩才求死,她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们,别把责任推给别人。”
“家康。”许向军高喊一声。
“你胡说,是他,都怪他,要不是他,我妈怎么会这样。”许诗歇斯底里的哭喊。
眼泡红肿的许家磊拉住许诗,“姐,你别闹了。”
“小磊,你说,妈是不是被他逼死的,是不是,就是他。”许诗抓着许家磊的胳膊痛哭流涕,“他不喜欢妈妈,他一直都不喜欢妈妈。”
许家磊眼底水光闪烁,“姐,你别钻牛角尖,这是妈自己的选择,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就是他,要不是他,妈妈怎么会不肯吃药。”许诗尖叫。
许家康冷冷道,“她那是为了护住你们两个的前途,要是你怪爸把事情上报。”
许向军想阻止,却被许向华按住,这丫头已经记恨上许向军了,不把话说清楚,这个心结解不开,以后家宅不宁,凭什么怪许向军,一切都是婷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