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走在前头的周大夫人和周大老爷停下脚步,跟另外一拨人同时来到了松鹤院外,姜烟打眼一瞧,只见浩浩荡荡几十口人,大的几十岁,小的还被年轻妇人抱在怀里。
站在队伍里的有一个和周大老爷年纪相当的男人和两个和周慎差不多的男人,分别是二房周二老爷周耀祖,其子大爷周立,二爷周昆,这两个都心怀鬼胎地去看过生病的周宏,周立就是那个看着很懂规矩,跟姜烟打招呼那个。
而他们身边分别站着他们的妻子,后边则是两人的子女孙子,已是四世同堂了,真真切切的子孙繁茂。
对比起来,大房这边只有三个儿子两个儿媳,周宏还因为身子不好不能来。
周耀宗生得一副有福的面相,脸和肚子一样圆,他肥硕的手亲热地抓着大哥周耀祖的手:“听说大哥去南山上跟法师论经,得了不少趣味,要不出年也带着我去念念,省的一大家子天天吵得我脑袋疼。”
周大老爷被二弟握着手也没什么反应,懒懒地道:“庙里既无你爱的酒肉,也没有温香软玉,怕你去了受不了。”
“唉,”周耀宗挥挥手,“这都不是事儿,能得一清净就行。”
他说着望向周耀祖身后的周慎周秀:“说起来有些日子没见庭昀了,就算忙也要悠着点,别坏了身子,再多银子也没有身子重要。”
周慎字庭昀,年少时叫他字的人多,他成为族长后就鲜少有人叫了。
周慎面上看不出什么,只道:“嗯,一帮人在这里堵着不像话,先进去。”
“对对对,庭昀这话说得在理,大家都快进去。”周耀宗胖墩墩的身子挨着周慎,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二叔跟你说的那事儿你觉着怎么样?只要你这边答应,咱们立马开宗祠,把事办得稳稳妥妥的。”
周慎道:“这是二叔第三次找我说同样的话,我也就回二叔第三次,我暂时还没有那个打算。”
“哎呀,怎么能没有这个打算呢,你瞧瞧周立周昆他们,都能抱孙子了!”周耀宗满脸的拳拳热心肠,“二叔不会害你,都说招子招子,你过继一个到膝下,说不定明年就能抱个自己的孩子呢,到时候那个过继的孩子也碍不着你的事儿不是。”
“孩子不是小猫小狗,你过继给我,我又还回去,这对那孩子不好。”
周慎示意周耀宗不必说,道:“若是过继,也不是这一时三会,过几年再说吧。”
说完,周慎带着大房的人走进松鹤院,徒留周耀宗在后头生闷气。
因为周慎多年无子,盯着他想把儿子孙子过继给他的多如牛毛,周慎一直没有松口。
在他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也给不了女人正常的夫妻生活的时候,没人知道向来严谨自持的周慎有多挫败,他甚至怀疑自己所学的东西,怀疑自己存在的价值。
慢慢的,这伤就结成了厚厚的疤,看着似乎好了,其实里面一团烂肉。
他喜欢孩子,渴望有个自己的孩子,每每看见那些小孩子物件的时候都忍不住想如果有个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就算是个女儿,他也要给她许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