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浮生凝重的脸色,引起穆媖的注意,她不禁笑道:
“你这孩子,莫要多想!”
“尹子鹤想为难山主,也不是一天两天。前嫌旧怨,一并发作,所以有了今时的结果。”
陈浮生听到这句安慰,深吸一口气,正想再说几句,分析尹子鹤的图谋。
突然,半空中青光一闪。
那个心血青鸢,居然又迅快地返回来了。
穆媖放下茶具,脸色沉静,伸手接过。
刹那。
青鸢化为虚影,如云雾般展开。一个须发如银的老者,容貌朦胧,荡漾其中,传出苍劲的声音:
“媖儿,李松溪的神将再进之路,已经断绝。长老会已经有决议,替换玉虚灵山之主。为父据理力争,但奈何徒劳。”
穆媖听到了,顿时柳眉竖起,霎那凛冽气势喷薄而发,轻喝道:
“父亲!此前并未有此决议,为何突然转变如此之快?”
心血青鸢虚影内的老者,摇头道:
“此事牵连甚多,为父也理不清头绪。只能说,已无回旋余地。松溪和元璧,另有事由,困于蓬莱。此事也有蹊跷,为父正在斡旋,你稍安勿躁。”
穆媖的指节立即捏得发白,脸色剧变,霍地一下起身,沉声问道:
“山主和元璧,真是受困??”
老者沉默片刻,又加重语气,说道:
“此事暂且不论,你还是考虑,替换灵山之主后,你和松溪、元璧,是如何想法?去往何方?”
穆媖紧紧咬牙,抵制内心的愤怒,沉声道:
“难道,难道父亲束手无策?此事已经万般确认?再无任何余地可言?”
老者暗叹,放缓声音道:
“余地?谈何容易除非松溪能够再得洞天回应,表明有了前进的希望,续上前路。否则,此事做罢,尘埃落定!”
穆媖还要争取,老者已经摇头,身影淡却,瞬间已是无影无踪。
室内,变得极至安静,压抑。
穆媖脸色不停幻变,缓缓摇头,坚决道:
“不行,世间哪有这般道理?说上就上,说下就要推下!!”
她回过头,看了陈浮生一眼,缓声道:
“浮生,你在此稍安,略做静养。我去一趟蓬莱,很快便返,无须担心。”
她话音一落,立刻化为一道青光,瞬息而去,竟是毫不犹豫。
陈浮生微微闭目,心中思潮涌动,不断琢磨。
云莱州的一汪深潭,现在已经转变为一汪死水。
若再无破局的变化,那么李元璧一家,绝对会不断受到连累,列入嫡圣灭绝一切因果的彀中。
“不行!此事与我有关,我岂能袖手旁观!”
陈浮生起身,静静望着窗外。
破局破局一念至此,陈浮生突然想到,李宏升的内心,似乎存在禁锢,隐藏着秘密。
但这个秘密,也或许与所有发生之事,并无关联。
“既然是天地桥窥探出的红光,与我有重大关系,与灵山有重大关系,又岂会毫无关联?”
必须挖掘这个秘密!
无论付出何等艰难,也要试试!
“河童!”
陈浮生意念呼唤。
河童显身而出,悬浮在陈浮生眼前,抢先说道: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但是李宏升心内的禁锢,并非普通,甚至高过之前窥探天外灵丝!”
“你现在有困难,我也懂,我也想帮你。但是,能不能做,是勉强可以,还是完全不行,我比你更清楚!”
“若要强行挖开禁锢秘密,你用十八重保护加我身,我也不行是真不行!!”
河童罕见的说出此话,陈浮生顿时心里一沉。
“是担心反噬过大?”陈浮生低语问。
河童叹了口气:
“若能承受,我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帮你。但此事,不是我能不能承受的问题。如若强行占卜窥探,恐怕引发的反噬,连这个玉虚灵山都要崩一大半,况且你我之身?”
陈浮生没想到,河童感应到的隐藏秘密,居然如此之深重,如此之强横。
想了想,陈浮生不禁心中一动,又问:
“若我能找到一个安全所在,在你占卜后,再来揭晓,会不会避免凶险的反噬?”
河童围着陈浮生转一圈,嗤笑道:
“你还能找到比处身灵山之内,更安全的所在?难不成,你能跑到蓬莱福地九境圣王的密室里,揭秘不成?”
陈浮生微微一笑:
“你知道我的品性,若无把握,绝不打诳语!我确实有个安全所在,比你想像的还要安全!”
河童一怔,再次打量陈浮生,若有所思。
片刻后,它再才迟疑说道:
“你若当真有把握,能在极安全的环境里,进行揭秘。那我勉强再拼一把,能够助你!”
陈浮生大喜过望,赶紧拱手重谢,问道:
“说说你的方法!”
河童傲然道:
“吾乃河图童子,普天下再无任何一人,能比得上我的河图之术!”
“我仍是可以像之前那样,加身几重防御。然后,以河图之术,占卜出李宏升的心内禁锢秘密。”
“但是,在揭晓之前,我可进行‘止星封镜’!将此结果,封为不可观之镜面。当你去到安全所在,重新揭晓镜面,便能得知结果!”
陈浮生简直是喜出望外,恨不得抱着河童亲近亲近。
“好!你用‘止星封镜’!余下的事,我来处置!”
当即,二人也不再犹豫。
依然是之前那样,狲喉吐出浊气精粹,凝为铠甲,将河童裹住。然后河童带上白龟壳,遁身进入“敲门砖”。
一切妥当,陈浮生取出保留的李宏升心血。
河童一口气喷出。
霎那星芒降临。
所有过程依旧,并未有阻碍。
但是进行到最后一步时,河图之术占卜得出的卦相,即将图影展开。
顷刻,陈浮生感受到浓浓的殒命危机!
这一次的危机,足以胜过当初面对嫡圣萧遥铘。
触之即亡!
殒身灭魂永不复在!
弹指一瞬。
啵~~
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