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笑着,紧紧身上的斗篷看向梁仲堂:“嫂子。”
“这半个月找不到你,阿南都快急疯了,别怪他说话冲。”
“师兄师嫂的好意,我都明白。这些日子给二位添了不少麻烦,我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只是北疆城暂时离不开人,希望师兄师嫂能多留些日子,替我照看些时候。”
此话说完,柏南从篮子里拿出祭品和美酒一一摆好,拉着梁仲堂的手在石碑前跪下。
这反应有些不同寻常,像是完全没将寒玉的打扰放在心上,却也更像是将暴怒隐藏在平静下。
只等雷声响起,劈向湖面,平静的心绪便宛若炸了雷的湖面,暴风骤雨四起。
柏南不说话,梁仲堂便轻弯了眉眼浅笑:“都是一家人,说什么客套话。再者说,先师只有你们两个徒弟,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寒玉微微摇头:“师兄师嫂对我好,是因为你们善良,而不是因为应该对我好。”
说到此处,寒玉顿了顿看向那块刻有先师名讳的石碑:“说到弟子,我还有一事托付师兄。”
柏南正在将篮子里的黄纸拿出来,掏出火折子吹了吹,一把点燃:“什么事?”
“我那个唤作玉萤的门人,天赋不高但刻苦努力,不久前我将师门的武学秘籍都传授给了她,待她学有所成,请师兄代师父收徒。”
“小事,我应了。还有其他的吗?”
寒玉犹豫片刻,似是接下来的事情有些令她为难。
半晌后,黄纸飘洒间,寒玉竟是转身将膝盖朝着柏南二人,俯身一拜:“此事说来无礼,师兄师嫂若是不愿,尽可推去。”
“你先说来听听。”柏南稍稍侧身,躲开了寒玉的这一跪。
虽说双方名为同门师兄妹,但寒玉毕竟是一国的公主。
且双方多年未见,柏南不认为对方是因为敬重才行的这跪拜礼。
“舍弟年幼,来日向永国用兵时,希望师兄师嫂帮扶一二。”
梁仲堂当即看向柏南,不知道夫君的回答是什么。
可柏南没有回答那个话题,而是转过身去继续烧那些黄纸。
一张一张的烧着,有些过分的认真。
苍茫的白色和纸张燃烧的昏黄,同时映照在那张不知何时忽然瘦了太多的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