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还是平静。
那双从来都是平静的眸子,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三种情绪。
到了现在,依旧还是没有。
等手里的那些纸张都烧完之后,柏南才开口:“实话告诉为兄,你是不是中毒了?”
寒玉并不言语,抵在额前的手掌不经意的收紧,抓了满满一捧雪在掌心。
企图以此来降低自己忽然间加速的心跳。
“师兄多虑了,我只是要去鱼城闭关修养,这尘世间的俗事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才托付与师兄师嫂。”
“菀儿,为兄与你分别十余载是不错,可从拜师起,你我朝夕相处八年之久,这八年情分难道不足以让你说一句实话吗?”
寒玉鼻尖一酸,几欲落泪,却还是坚持原先的说法:“不敢欺瞒师兄,我确实是要去鱼城闭关修养。”
“好,为兄和阿堂随你去,留那个玉萤在城里照看,等你弟弟遇到困难时尽管来信,为兄义不容辞。”
寒玉抽了抽鼻子,几乎将脸埋入雪中,听不真切的嗓音带了几分更咽:“师兄,我求你了。”
“是我在求你!”柏南猛地将刚拿起的黄纸摔在碑前,怒目圆瞪。
一番对答下来,气的柏南胸口剧烈起伏,鼻息沉重,热气咕嘟咕嘟的从唇角散出来。
梁仲堂轻扯了下柏南的袖子,示意他别吓到寒玉。
但柏南并不为之所动,冷冷勾唇:“你还认我这个师兄,我很开心。你把阿堂当嫂子,我更开心,所以心甘情愿回到北疆帮你。可今日你要不说实话,我宁可你不认我。”
“师兄这是何必呢?这个原因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对!很重要,我分别十三年的师妹像交代遗言一样的求我,却还要骗我说是去玩,如果是你,你怎么想?!”
寒玉没有说话,只是跪在原处轻轻阖上眸子,任由两颗滚烫的泪珠融进雪中。
柏南烧完了纸钱,怒冲冲的下了山。
留下梁仲堂在山巅无奈叹气,伸手将寒玉轻轻扶起来:“便是说了能怎么样,就算真的想去玩,你师兄只会让你小心点,又不会不让你去。”
“我不能说。”寒玉垂下头,膝盖痛的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只能靠着梁仲堂一步步艰难的往前挪,“我说了,他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