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前催绿萌青,一派春意盎然。尚芙蕖却是愁眉不展,叫宫人将沉甸甸的熏炉搬到廊庑处,焚一炉沉檀香,用以祈晴。
天不作美,陆怀伤痛愈发严重。
甚至到了卧榻的地步,继位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辍朝。
“娘娘,好了……”
将平安符挂好,来福才撑着伞要冒雨跑回来。身后却传来啪嗒一声,那枚高枝上的平安符——
竟被风打落了。
水洼浅浅,可东西沾上了泥泞,怎么看都不能再用。
心头骇然,他僵在原地,一时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杏儿扶着脸色比天儿还难看的尚芙蕖,连声安慰。
“娘娘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但讨吉话没能平复尚芙蕖心底升起的那股邪火,一指那棵比几个自己加起来腰还粗的树木,咬牙说道。
“等会儿雨一停,就给我把它砍了!”
连皇帝的平安符都敢掉,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这段时日就没放晴过。
几个贴身侍人不敢多说别的,忙低头应下。
帘幕低垂,一进寝殿便是那股刺鼻浓重的苦药气味。
熏笼里正燃着艾草,烟雾缭绕,缓缓攀上幔帐流苏。男人那张俊美的面容愈发透明苍白,看不出半点血色。
他低着眼睑,骨节分明的手轻搭在身前薄被上,上面青络清晰,顺着冷白手腕蜿蜒入衣袖,是难得的脆弱之态。
但尚芙蕖无心欣赏。
端了药走过去,坐到他跟前。余光不经意瞥到那张侧榻,轻哼一声道,“陛下不爱惜自己身子,也该长长记性了。”
明知有伤在身,还非得胡闹。
陆怀笑了笑。
人是疼的脸色发白,可姿态依旧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沉稳与掌控感,“所以下次,别再提要与我分开的话了。”
知道错了,但是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