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回到北京,天已经黑透,便没再去君天找程儒言,直接回家。
张晗在做晚餐,罗薇薇在客厅打语音,宁稚听到她对语音那头的人说:“龙龙妈妈,你先别急,先不用担心治疗花费,一步步来,该治咱们得治,哪怕紫丝带内部众筹医疗费也行。”
应该是某位紫丝带妈妈的孩子病了。
宁稚叹了叹气,提着包进主卧。
她把录音笔插入电脑,边重放今天会见陈佳宇的录音,边在记录本上整理。
翌日,她九点准时到达君天所。
程儒言还没到所里,他的助理小骆忙进忙出的。
宁稚坐在沙发上看着,想起了自己给萧让当助理时的时光。
如果她没有继续念书,今天她依旧是大所合伙人的助理,每天提前半小时到所里,为领导整理桌子、端茶送水。
萧让在她无法出国留学的时候,极力劝她考五院四系的研究生,如今想来,萧让当时是真的想拉她一把吧。
“这么早?”
程儒言进办公室,包递给小骆,小骆忙帮他把包放到大班桌上,立刻又来接他脱下来的西服外套。
他舒展双臂,在沙发单人位上入座,拿起小骆烧好的矿泉水烫洗茶具。
“昨天去香州看守所会见陈佳宇,有没有什么发现?”
宁稚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了过去:“陈佳宇作为证人,所提供的证词,我认为有很大问题的。这是我打算用在二审庭审上,证明他的证人证言不予采信的策略,您先看看。”
程儒言接过,打开,大致略了眼,又合上:“说说看。”
宁稚说:“首先,我用简单几句话就测试出陈佳宇与邹卫勤并不熟,嘴上说着和邹卫勤是好朋友,帮好朋友处理尸体,实际上对邹家的情况一问三不知,连最简单的,邹家几口人都不知道。到时候到法庭上,具体怎么质询他,又怎么让合议庭知道他撒谎,我已经整理在策略里了。”
程儒言点点头,把泡好的茶倒在茶杯里:“继续。”
“其次,陈佳宇说自己与邹卫勤一人一侧,把章育成的尸体从三楼抬到一楼的草丛。但我看过章育成的尸检报告,章育成后背、臀部、后腿部大片的蹭伤,后脑颅骨有裂痕,双腿脚踝有淤青,这些足以证明章育成是被人握着脚踝,拖行了一段距离、甚至拖着身体下台阶而产生的伤口。而非陈佳宇说的,与邹卫勤一人一侧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