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的学生还不流行用手机,她连个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
沈斯亮本来想等她求自己,可这姑娘是个闷葫芦,脸越来越红,就是张不开嘴跟他说话,一个人坐在那儿,他看着都难受。最后,沈斯亮一摆头:“你走吧。”
她迟疑不动,抿着嘴,小心翼翼:“怎么还你钱?”
他大口吃面,不再看她:“算我请你。”
她背着包站起来,临走的时候被他叫住:“哎,你到底叫什么啊?”
“霍皙。”说完,她回了回头,还弯腰给他鞠了一躬。“谢谢你。”
沈斯亮看了一眼对面她吃完的空碗,跟老板娘招手,痛快喊道:“结账!”
……
晚上回了疗养院,躺在房间,也不知怎么,沈斯亮就是静不下心来。
白天那一眼不惊艳,但是深刻。深刻到一闭上眼,全是那道身影。
沈斯亮睡不着,起来去沈钟岐的房间。他敲门进去:“爸,您睡了吗?”
沈钟岐正在桌前看报纸,见沈斯亮进来有些惊讶:“有事儿?”
沈斯亮去茶水间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沈钟岐手边:“也没什么事儿,过来跟您闲聊两句。”
这可难得。
沈斯亮一向寡言,这个儿子年幼丧母,心思很沉,虽是在自己身边长大,但二十几年来父子俩交心的时候甚少,沈钟岐待他也是一半严厉一半宽和,很多事情不敢多问。
见他肯主动过来,沈钟岐放下手中的报纸,宽厚笑笑:“行啊,咱爷俩聊天的时候可少,难得你有心情。”
沈斯亮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里,两只手撑在扶手上,倒真像话家常似的:“中午我在亭子里见着一女孩儿,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
“我听罗宏民说,是许家的孩子?”
沈钟岐哦了一声,叹气道:“是老许年轻时候的事情了。”
他摘了花镜:“那孩子一直养在南边,孩子她妈妈早年是他身边的一个随行翻译,后来调走了也没什么动静,还是最近这段时间传来消息说人死了,老许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
沈斯亮问:“亲生的?”
“老许那么谨慎的人,不是亲生的怎么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过来接呦。”
像他们这种家庭,这个身份,忽如其来在外冒出个女儿,自然有人提前做了验证的。
沈斯亮说:“下午我去留园,在外头吃饭,小丫头也在,一个人蛮可怜。”
沈钟岐惋惜道:“母亲没了,听说还得了忧郁症,我在这园子里见过两回,挺好的姑娘,就是不大爱说话。”
沈斯亮略沉吟:“那打算接到北京去?”
“不知道喽。”
沈斯亮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沈钟岐喝了水,服了日常的保健药,这才反应过来:“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就是过来问我这个?”
他审视着这个儿子,眼神意味深长。
沈斯亮嗨了一声,不太在意:“这不是跟您闲聊吗,我随便问问。”
沈钟岐不再接话,看了看儿子身上的衣裳。沈斯亮这届毕业生赶上了部队07年的大换装,陆军常服统一换成了松枝绿,衬衫也很漂亮。穿在他身上,蛮精神。
沈钟岐绽开和蔼的笑:“小航过几天也回来了,你们哥俩这回都在我身边,我挺高兴。”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慈祥微笑,能看出来心情不错。
小航大名叫沈斯航,沈斯亮的亲弟弟,比斯亮小六岁,因为母亲生他的时候是高龄产妇,留下这个孩子就去世了,都说长兄如父,沈钟岐这么多年也从未再娶,可以说沈斯亮待这个弟弟,比谁都要上心,哥俩感情也一直不错。
小航聪明,上学比同龄孩子早一年,高中念的是英国寄宿学校,这回学期满了说想家想的厉害,于是沈钟岐做主就让人把这个小儿子接了回来。
“回来不许带着他跟小诚那帮孩子瞎胡闹,让他安安心心考个好学校。”
沈斯亮应下。沈钟岐又道:“今天白天我跟你说的事你上上心,也认真准备准备,回京了就去参加考试,这个位置很难得,跟三部那边也有不少工作往来,情报不好干,务必谨慎。”
“成。”沈斯亮随手将床头的记事内页叠成个飞机,朝他爹扔过去,咧嘴一笑。“您休息吧,我回去了。”
由于各种问题地址更改为ida请大家收藏新地址避免迷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