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将胡越的气焰压下,杨恒晨却也没打算把话说死。
“你说你义父是受人蒙蔽,那便去寻那蛛丝马迹,刨根问底,最后呢?你想要平反,当年害人之人可还活着?若是事实结果不顺你心,又该如何?”
胡越渐渐失声,眼前这人的一番话几乎将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尽数否定,自己却根本无力反驳。
这种无力感仿佛是将他推下了万丈深渊,周身空无一物,寻不到任何可以凭依之物。
看着眼前的少年坠入迷茫,杨恒晨也不愿再多做苛责,只是柔声劝解。
“钟之岳当初有没有犯错,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乱局过后,他也留得性命,凭他的能耐和手段,若想查寻真相绝对比你来的简单。你可曾想过,他这样的人还是选择了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
胡越默然,戴上面具,提起长刀,缓缓地走出宝林寺。
无需多言,答案他自然知晓。
因为有人以命换命。
从自己父亲选择自裁时,换得性命的钟之岳背负的责任就不再是自己,也要背负起那胡秉业为人父的职责。
他要守护当年那个为了甘愿以命换命的洛川侯在这世上的唯一一点血脉。
因此才会悉心教导,因此宁可忍气吞声,因此甘愿寂寂无名。
荀小白紧盯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大帅,要不要我跟着?”
“随你,不过不要露面,有些事让他自己想清楚。”
待到杨恒晨首肯,荀小白立刻飞身跟了上去。
......
“杨叔,这样说是不是太伤他了。”
殿外,二人怅然,褪去沾染血迹外衣的李不二此刻只穿着一身白衣内衬走出了大殿。
“面对故人之子,难免关心则乱,是我失态了。”杨恒晨转眼便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神色也在回头行礼的顷刻间骤然锐利,“方才可是叨扰到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