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影讪讪一笑后也跟着动起手来。
顷刻之后,若影看了看他终是忍不住又开了口问他:“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自己生了大病,应该是离开了人世,为什么又好端端地出现在这里?”
安谦然知道她若是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定然会不罢休,所以在轻叹一声过后终是说出了真相。
“还记不记得那日我去三王府找你,并且在临走时给你吃了一颗药丸?”他问。
若影点了点头:“记得。”
当时她也没问是什么药,但是她知道他不会害她,所以在他离开后她便将药吞了下去。
安谦然又道:“那颗药丸能护住你的心脉,在你生命垂危之时,它能将所有的毒气聚集在心脏之外,不让毒气蔓延至全身,在你气绝之时能保住你的心脉,从而能保你一命。”
若影瞪大了眼眸看着他,难以置信道:“你在那个时候就预知了我可能会有今日?”
若是他能知晓未来,实在是太让人咋舌了,那么他又是否知道她是来自未来的人?又是否知道她要用怎样的方法才能回去?
安谦然睨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我又不是测字看相的算命先生,更不是神仙,如何能知晓过去未来?”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有今日?”若影见他抿唇未语,她又道,“我想知道真相。”
安谦然也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
,只是担心她会误会些什么,所以不敢直言,见她铁了心的要知道一切,他只得继续道:“你的冰蚊针每月十五发作,而第三月若是熬不过,怕是要丢了性命,医者父母心,我就想拿些药给你服用,可是在那夜你让我给那三王妃探脉,发现她当真有了喜脉,而你又性子倔强,偏偏嫁入了王府,想要好生离开是不可能了,所以我便猜测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为了以防万一,就给你服用了那颗药丸,若是没有后来的事情,那颗药也能保你一命,没想到才短短半年那颗药便派上了用场。”
若影神色黯然,却仍是问道:“后来呢?你又如何救我出去的?”
“后来?”安谦然抿了抿唇,“我听闻三王府的侧王妃因病而殁,便夜探三王府,没想到你当真还是到了那一步,我以为他会回来见你,便没有立刻将你带回,可是直到最后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回来,所以在最后第二天的夜里,我用药让府中人都睡了,随后将你带出了三王府。”
若影怎么都不会忘记,她等了许久盼了许久,等来的却是他对柳毓璃报平安,给她的却是一纸休书。
“那么那些隐卫你又是如何躲过的?”理了理思绪后,她又问。
安谦然手中一顿,眸中的异色一闪而过,须臾,他淡声道:“三王府的隐卫在你眼中就这般无所不能?还是你认为三王爷无所不能,所以他带出来的人也如他一般?”
若影闻言脸色一变,指尖骤然冰凉。
这段时日他们谁都不提莫逸风,默契至极,她以为他以后也不会提及那个人,谁知道安谦然还是安谦然,毒舌到让她难以招架。
“算我没问。”她撇了撇嘴冷哼一声,丢下药材转身走了出去。
“去哪儿?”安谦然微拧了眉心沉声一问。
若影头也不回道:“上山透透气。”
说完,她便没了踪影。
见她虽然伤势未曾痊愈,可是行动还是快于常人,到底是练过功夫的人,身手还是十分矫健,只是一想到她的伤,他不由地紧抿了薄唇。若是第一次她来到小竹屋时能够治愈了离开,便只需半年的功夫,可是这一次,若是没有个两三年功夫,怕是难以痊愈了。
若影回来之后,让安谦然没想到的是她竟然采了许多草药回来,而且那些草药都是她之前想要帮他理草药时看见的那些,她竟然只看了几眼就能找到相同的药,这天资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怎么了?不对吗?”若影看了看手中的草药蹙眉问道。
安谦然抿了抿唇,收回错愕的眸光接过草药竟是一声不吭。
“说句谢谢会死吗?”她看着他的侧颜低声嘀咕了一句。
安谦然扬了扬眉道:“似乎这句话应该是你对我说才对。”
若影瞪大了一双杏眼,半晌,冷哼一声:“那就扯平了。”
随后她又开始帮他将药材进行分类。
安谦然淡淡扫了她一眼,见她动作娴熟神色认真的模样,竟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通天本事,竟然能不让他们发现棺材中已经没有了人?若是他回来……”虽然知道他回来的时候她定然已经离开了,她的棺木也已经下葬,可是她还是想知道内因,或许是为了满足好奇心,又或许是从这件事情上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安谦然沉默了顷刻后开口道:“我将你带出棺木后,便在棺木口涂上了一层药水,那药水能让棺木盖合上后便不能再打开,而且根据朝阳国的习俗,棺木一旦合上,便不能再打开,否则犯了大忌,是对死者的不敬。三王府的人清醒后只会觉得自己因为太累而睡了过去,所以不会起任何疑心。”
若影怔怔地看着他,实在不知道安谦然到底还有多少她不知道的本事,而且他身上的谜似乎越来越多。
莫逸风出宫之后直到深夜才回到王府,如今已经没有人会亮着一豆烛火等他回去,他还提早回府做什么?
而他原本计划着能一举拿下柳蔚的兵权,谁知道柳蔚答应了,玄帝却阻止了,今日玄帝单独召见他,便是再三叮嘱,不得伤及柳蔚,他不能让世人说他是忘恩负义之徒。
好在到最后玄帝并没有要从中作梗的意图,便准许了他拿下柳蔚一半的兵力,而剩下的一半也能让柳蔚用于保护自身的安危,到必要的时候也能拿这一半的兵力与之交换条件。
到底是在万人之上二十多年之人,城府至深。
莫逸风带着微醺一步步摇摇晃晃地顺着抄手游廊来到月影阁,这段时日他一直独自住在此处,也会点上一豆烛火,只想她能找到回来的路。
“爷,属下扶您。”秦铭见他身子摇摇欲坠,立刻上前搀扶,可是这一次还是被莫逸风给挥开了:“你下去,本王自己过去。”
“可是……”秦铭还想说些什么,莫逸风却呢喃道:“这次,本王不会再走错了……”
秦铭闻言心头一
紧,莫逸风一语双关,让人为之心头难受起来。
他白天还是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异样,甚至会让人以为这个王府从来都没有过若影这个人,府上只有一个王妃,从未有过侧王妃,就连宫中前来传旨的公公有一次也喃喃暗自道了一句:“真看不清三爷对侧王妃是有情还是无情,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世上从来没有过侧王妃这个人。”
秦铭不知道这是不是莫逸风故意摆出这样若无其事的态度,而玄帝也是在若影因病而殁后对莫逸风更是重用,虽然莫逸萧已经被撤去了禁足令,然而朝中之人明显已经偏向了莫逸风,对于政事上来说,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可是,当夜幕降临,莫逸风每一次都带着酒意回到三王府,而且不去别处,只去月影阁,一呆就是一个晚上,在里面悄无声息,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是他知道莫逸风并没有睡下,因为窗内的人影是站着的。
当莫逸风走到月影阁时,他身子骤然一僵,脸上的神色不停变化着,最终竟是惊喜得红了眼眶。
“影儿!你回来了……”莫逸风几乎是几步就来到卧房,想都没想就推开了房门,生怕动作慢了她就走了。
可是,当他看见房间中的人时,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身子一晃,支撑着门框险些倒下去。
“三爷。”紫秋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福了福身子,却没有要扶他的意思。
“你在做什么?”莫逸风深吸了一口气后沉重着脚步走上前问她。
紫秋垂眸道:“明日就是侧王妃七七四十九日,奴婢将侧王妃的东西都整理一下,准备明日拿去烧了。”
“谁准你烧的?谁准你这么做的?”莫逸风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眸大吼一声。
紫秋被他的一声怒吼吓得身子一震,紧了紧指尖后鼓起勇气道:“侧王妃活着时已经一无所有了,难道三爷想要让侧王妃死了都一无所有吗?”
紫秋的一句话使得莫逸风脸色骤然一变,不是震怒,是沉痛。
他颓废地跌坐在床上,心一点点下沉,连呼吸都是那般困难。
紫秋见他没有再反对,便又开始整理起来,却听莫逸风在身后无力地说了一句:“你出去。”顿了顿,他在紫秋难以置信中又道,“本王亲自给她整理,明日你就……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