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我国最大的石油企业,您为什么让他来这里打工,是为了锻炼他吗?”
“据我所知林氏只有大公子林远和二公子林立,这个三公子我们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您怎么看待您养子这次的救人事件?”
“林立的母亲楚夕女士先前知道您收养林刃的事情么?”
……
媒体的问话已由一次普通的民间英雄采访变为对一向神秘低调的林氏石油隐秘家世的挖掘。
这种媒体采访林葛然一向交给曲华处理,可这次他只一个人来到工地,并没有带人来。
众人激动不已,团团围住林葛然,问话也越来越犀利和全面,甚至还有人问林刃为什么叫刃…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一个满身尘土的老汉正安静地站在人群外围悄然观察,轻皱着眉,细细听着。
回到医院。
筋疲力尽的林葛然停好车,缓步走进抢救室。
隋刃已经不在手术台上了。
有两个护士正在整理手术台。
“请问,刚才这上面的年轻人呢?”
“哦,他脱离生命危险了,院长把他送到421房间了。”
林葛然点头,转身急匆匆地上楼。
走进门,隋刃果然在那里。
不过,这房间是普通病房,有两个病床,那边病床上也躺着一个男孩子,只是周围被一堆亲人团团围着。
而靠近门这边隋刃的床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
他就那么孤零零地侧躺在那里,安静地闭着眼睛,在热闹的病房里,仿佛不存在一般。
林葛然心里忽然一阵发闷。
“呵,您竟然回来了?”顾延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葛然转过身,拽着顾延乔的肩膀便将他拽了出门。
“顾延乔,你就不会把我儿子移到加护病房里?他这么重的伤,那普通病房那么热闹怎么行?”林葛然闷声吼道。
“当父亲的不关心,我一个外人关心这些干什么?”顾延乔悠然道。
“你…”林葛然说不出话,愤愤道:“那我要把他转院。”
“作为本院院长我提醒这位先生,隋刃的伤势现在移动必然恶化。”他瞥了林葛然一眼悠悠道:“不管你是抱着背着还是扛着。”
林葛然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冷冷一哼,转身进房间。
望着林葛然愤愤的背影,顾延乔并没有觉得开心,他悄然叹口气,葛然,希望你能用心看到别人是怎么做亲人的。
房间里还很热闹,不过大家看到林葛然阴沉着脸走进来,还是都不约而同地将声音放低了。
林葛然也不管其他,径直走到隋刃床旁边坐了下来。
…林先生,您好,我是朝新报的记者,请问昨天中午关于您养子因救人而意外受伤的事情,能谈谈您的感想么?
…脱臼,昨天中午的伤…
…病人后背昨天就被大型机械撞了,看伤势像是吊车的大块碎屑所致,肺腑受伤积血,今天不知怎么被引发了,现在大量失血,需要紧急输血…
时间再往前推,那天夜里在路上遇到的他,右臂湿透,已烂的衣袖下血红的伤痕。
细看,整个右手臂已然被绳子固定,当时的自己伸手轻轻摸了摸,黑色的衣袖湿漉漉,入鼻的竟然是淡淡的血腥味。
自己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你,又打架?!”
他的反应是猛地抬起头,磕磕绊绊地:“刃、刃没…”。
林葛然沉默着把隋刃的被角轻轻向上边扯了扯。
安静地望着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箫儿…
我,错怪你了。
隋刃的脸色苍白,浑身散发着清寒的气息,却空空增加了一分燥热,林葛然忽然感觉到有哪里不对,他眯起眼睛,细细观察着儿子。
忽然发现他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