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滚烫,连带着他的身子,似乎也在轻颤。
林葛然霍然一惊,扯下一侧被角,抚了一下他的肩膀,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剧烈的颤抖,透着一层衣服,却哪里都是滚烫。
这,估计快四十度了。
手猛地一抖,暗骂自己的不仔细,林葛然紧紧皱起眉,迅速起身去医院的冷藏室拿了一条冷毛巾,接了一盆冷水。
“你干什么呢?”身后响起声音。
林葛然转头,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顾延乔正在身后。
林葛然冷冷瞥了他一眼,转身继续大步向隋刃的病房走去。
走进病房,将冰毛巾轻轻敷在隋刃额头上。
“他发烧了?”顾延乔一惊,迅速走过去摸了摸隋刃的头,转身吼道:“都快烧傻了,你怎么不去告诉我?”
“我儿子的事情,不用顾医生费心。”林葛然拿起冷水中的毛巾,淡声道:“帮我拿瓶医用酒精?”
顾延乔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胀的脸色通红,转身大步走出门。
“那是顾院长吧?”
“我看像。”
“这男的是这孩子爸爸吧,这孩子发烧了吧?怎么脸色还是苍白苍白的…刚咱也没发现。”
“这什么时候发的烧啊?不知道烧多久了,他爸才来。”
“这家不见女人…”
……
临床病人的一堆家人小声讨论着。
林葛然抿嘴沉默,努力将手稳下来,小心用冷水擦拭着隋刃的头,脖子…
“先生,你家孩子发烧了吧,你是不是在用冷水擦他的身子啊?”一个中年妇女在一旁问道。
林葛然用冷水擦拭着隋刃的左胳膊,却感觉没什么用,他额头冒起汗,转头应道:“是啊,是。”
“敷的话冷水好些,要是擦的话还是温水好些。用冷水擦会刺激他身体温度变得更高的。”女子温声提醒。
“啊…”林葛然猛然想起早年当兵时教官说过的常识,自己只想着尽快帮他降温,这些常识一时慌乱早被自己丢到了云外,他脸胀的通红,无措地举着毛巾。
隋刃脸色仍是苍白,胳膊安静地任自己擦着凉水,他仍在昏迷,发这么高的烧,眉头却一直很平静,一点没有皱起,像是在睡觉,而且睡的很沉很沉…
只是他的身子颤得越发剧烈,温度也在不停地升高。
林葛然再也不能平静下来,哑声道:“箫儿,醒醒,醒醒…”
这时,顾延乔和一群医生护士跑进屋子。
顾延乔望着林葛然身旁的盆子,手伸进去,冰凉!
“老林你给他擦冰水啊!你是想整死他!”顾延乔惊喝。
“啊…”林葛然怔怔看着他,面无表情,忽然苦着脸,“老顾…”
从没见过林葛然这么苦着脸对自己说话,顾延乔抓起旁边的医用酒精,递给林葛然大声道:“你,用酒精,温水,抹在纱布上,擦他的额头、耳下,腋窝、手脚心、大腿根,前后心,帮助散热。”
顾延乔大步走上前,将温度计搁在隋刃腋窝,一边大声道:“小雁,找病因。注意是否有细菌或病毒感染。”
“阿凯,注射针剂。”
“小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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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从噩梦中醒来,一头的冷汗。
大口大口地喘息,眸中透骨的悲伤隐隐。
这么悠闲的日子,本来想好好补一觉的…
望着前方被帆布遮挡的模糊虚空,他苦笑,而后怔怔半晌。
“既然做了,就要有承受的觉悟。你只需考虑接下来要做什么。”
亚瑟闭起双眼,仰起头,在心里默念。
拿起身边的□□,藏在身上,大步走出帐篷,夕阳的光映在他金色的发上,晕出滑翔的镜像。
帐外,一架直升机茫茫立于原野之上。
亚瑟收起帐篷,跳上飞机。
一道孤烟越过万里荒漠,散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