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很好。
有风有月,有血有肉。
人心异域,风月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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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叹气,正拿着棉球沾碘伏,一抬头,看到隋刃不知道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又回来。
他脸色苍白,脸上有汗,一道一道,漆黑的目光里,有不明的东西。
原吓一跳,“...你?怎么了啊?”
隋刃低头,坐在了原的床上。
原有点不自在,“喂,这我的床。”
隋刃,躺了下来。
沉默一小会儿,“请关上灯。”他说。
他的眼睛,睁着望着虚空,又过了一会儿,把手腕搭在眼睛上,闭上了眼。
空气里很安静,静的没有人气。
原的屋子,有一个闪亮的大金球,是前些天原专程让伊凡海淘来的。
金球下,隋刃就那么躺着,洗的发白的黑衣包裹下,身子看着那么瘦。
枯瘦。
原呆呆站了一会儿,半晌,嘟囔起来,“我说,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多心事儿呢。”
隋刃没有说话。
原沉默一下,“你就不能穿鲜艳点,天天一身黑。”
没关的窗,传来屋顶的香气,有女人的声音,咯咯,似乎在笑。
原忽然吸口气,大步走过去,砰地,把窗户关上。
他关上金球,和隋刃,一起沉默下来。
金球黯淡,点点射线,气氛忽然暧昧。
“回你自己屋去。”他忽然说。
“...亚瑟在那儿。”隋刃声音发闷。
“要么回客厅!”原呲牙。
“亚瑟在那儿。”隋刃声音发哑。
“——嘶?”原忽然急了,“那我还在这儿呢!这我的屋!”
“你怎么不去外面。”隋刃支起脖子,罕见的话多。
“他在外面儿!他妈!我敢?!”原用最硬的语气,说了最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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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笑着喝酒,一去经年,她的脸庞,精致如初,风过,发丝仍没有一丝散乱。
听着小辈儿们的谈笑,她嘴角只轻轻勾起一丝笑,淡然地垂着视线。
似乎不像在花修罗面前那么伶俐。
这个姑姑,刚才很陌生,现在却又微微有些熟悉了。
刚才的蛙跳,出了一身汗,所幸被姑姑给强拽到了屋顶,吃烧烤。
这会儿,他更热了,心里却很冷。
这里,是刃的家。这欢乐,却从不属于他。
阿年没有跟伊凡他们闹,他坐在楼顶刃新搭建的秋千那儿,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元蒲走过去,“年长官,鹌鹑蛋,吃吗?”
阿年并没有接,他一下、一下,认真地摇着秋千。
“他回来了,是吗?我们,都很想亚瑟回来。可是,我们都没有下去迎接。”阿年微微垂着视线,“你看,伊凡。”
元蒲顺着阿年的话看过去。
“他在笑对吧,他心里在哭。”
伊凡,确实笑的很开心,手,却在微微发抖。
“你再看,克瑞斯,亚尔曼,游离。”阿年笑了笑,“这是所有和堕天有关的人,是联盟的人。大家的表情,都一个样。”他继续荡秋千,“你再看另一些人。”
元蒲看另一些人,西风,金飞。
“他们是真的开心。”阿年扯了一下嘴角,“所以,我们很懦弱。堕天带给人的,是真正的空洞。我们每个人,都有回不去的家。”
“我们不敢下去,不敢面对那个,比我们都勇敢的人。”
——亚瑟正在吃香喝辣。空旷的大屋子,就他和老花。
一人坐一边。
他吃鸭脖,老花吃花椒,一口一个嚼。
寂静无声。这种状态持续很久了,亚瑟有点累,他轻咳嗽一声,“那个,您先嚼,我去打个电话。”
老花点头。
亚瑟起身,走到楼道。
“你怎么还不上来。”
楚斐正站楼下被自家妈的司机老赵拥抱得喘不过气,“那个,我这儿正忙。”
亚瑟翻了个大白眼,“噢。”
“你呢?你不忙吗?”
亚瑟掏掏耳朵,“我?我很闲啊兄弟,我盯着人一颗颗吃花椒吃了一个钟了。”
“咳咳,这边太...热情了。”楚斐努力喘气。
“我打扰你了?”亚瑟忽然一个激灵,“你不会是泡妞去了吧?”
“你...啊呸!”楚斐终于挣脱出来,“赵...赵叔,我妈妈...我妈想我了,咱们上去吧?”真是太久没见赵叔,他太激动了。
老赵正抹着眼泪,“哎哟,就是,我光顾着高兴了,哎,你前一段跟着你那个鬼见愁舅舅,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夫人每天就念叨你...”
亚瑟电话里听个真切,又翻个白眼,忽然压低声音,“既然还没上楼,你,去门口,有人给你东西,你就收着。”
楚斐双眼圆睁,“你还安排了人?什么东西?你要干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