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目先生的语气依旧是带着劝意的和善,眼神却如冰寒刺骨,加重的那两个词被他用牙齿狠狠咬碎,仿佛在他掌握的世界里,能够享受人生的富豪,犯下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这股无由的恶意,便是驱使着八目先生的元凶,生于微末的他看人极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观察到了眼前男人心底的迷茫,远离家乡的孤独,对亲人的不满……此时,八目自信这个名为诸星大的男人已经完全落入他的掌握之中。

他轻轻松开诸星大的手,转而攥起男人的头发,猛地向上一拉,放缓的语气犹如淬毒,却又带着无穷诱惑:“看到坐在街头的你,我就想起了当初的我……阿大,我是把你当做兄弟看待的,你背井离乡,无依无靠,而我们收留了你……。”

“感受到了这些富人的生活,你心里是满足的吧,从那些浪费生命的蠢蛋们那里得来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们没有错,做法相当简单,就像这样,很简单,很轻松。”

“你,肯定——想要留下来帮助我,和我们成为……家人的,对吧?”

是邀请,也是威胁。

当八目先生看到是街头徘徊的诸星大时,想到的当然不是曾经的自己,而是:身强力壮,在当地毫无社会关系的落魄外国人,是一个很适合的帮手。

因此他顺势邀请诸星大给自己帮工,期间悄悄藏起了外国人身上仅剩下的护照,开始往客人们的吃食里投毒时,也只给诸星大下了较轻的剂量。

剂量最重的幸运儿,当然是那个高傲自大的克托尔。

优秀!优秀!多优秀的一个人才!真是生来就拥有了一切!

神的青睐,竟然全被这样一个狂妄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的家伙占据了!

呵,不过是表面功夫做得还算好,实际粗心又愚笨,高傲却全然不知自己将成案板羔羊的模样,真是让人看着发笑。

如果不是为了取下一颗足够鲜活的头颅,嫉妒得七窍生烟的八目先生,恨不得直接将他毒死。

想到克托尔,八目先生忽然失去了恐吓诸星大的耐心,阴恻恻地追问:“那么,你的回答呢?”

“呃……唔……”

诸星大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绿瞳中的神采灰暗,八目先生的话和阴冷的目光,显然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句句撞到心尖。

如果没被投毒,他可以轻而易举反抗,但现在,他随时可能被暴露出真面目的杀人魔杀死。

人的良知与求生欲激烈碰撞,诸星大不断心理抗争……

最终,他眼露痛苦,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很好,不愧是我看中的兄弟,我的伙伴,我的……家人。”

熟练的给眼前的人不断下着暗示,八目先生总算恢复了点笑意,不再拖延,亲自弯下腰,将浑身无力冒汗的诸星大扶起,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慢慢带他下了楼梯。

走到巨大的餐桌前,他们停下了。

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等候处理的“货品”。

红发青年静静地躺在这里。

他是被看似柔弱无力的八目夫人,亲手从二楼抱下来的。

夫人对他,果真如对待心爱之物般珍之又重,将他放平在坚硬的桌面时,刻意落轻了力道,不让他的后脑遭到粗鲁碰撞。

他只穿着睡衣,手足无力地垂放。

质地柔软的睡衣理应轻薄,但靠近领口的两颗扣子,却被他无意识自己解开了,衣领向后挤出褶皱,只谨慎地露出一小块被热意中熏得微红的皮肤。

红发青年本是偏着头,但坐在长桌端侧的八目夫人伸出手,将他的头轻轻地摆正,随后指尖痴迷般抚摸上去。

从他柔软艳丽的红发开始,摩挲到青年能感受到颤动的眼睑,再顺着滚烫的面颊滑下,停顿在嘴角。

“亲爱的,我好满意这次的装饰品。”八目夫人欢喜得不行,一下环住了红发青年的头,“欣赏几天就埋进沙堆,太可惜了,我们把他的骨头留下,好不好?”

八目先生下意识皱眉,出于对这个公子哥的厌恶与嫉妒,他并不想把这家伙的脑袋摆在家里,再把骨头做成家具,但夫人既然这么想要,他便宠溺道:“芳子,只要你喜欢,怎么都行。”

八目夫人得到了许诺,心情变得更好了,对红发青年还未脱离鲜血供应的头颅爱不释手。这般精致又独特的长相,简直是正对着她的喜好去的。

另一边,八目先生放开了诸星大,让他自己按着桌沿,支撑起身体,而八目先生自己则重新上去二楼,不一会儿下来,手里抓起克托尔房间里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