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人表面上看与平日并无不同,森冷的绿瞳扫过短短一行的文字,停顿却微不可见地延长,仿佛他在沉默中,极其细致地将每一个字刻入脑海。

记下了,他立即前往贝尔摩德给出的地址。

白兰地有没有死透,过去短暂离开便会不放心的各种事务,无论紧急与否,都被Gin毫不犹豫全部抛在身后。

“……”

“我不想告诉你们,有一点……好吧,有一半原因,就是不想出现这样的情况啊。”

开足了暖气的房间里,被按在床边不能起身的BOSS苦笑。

心里默默扣掉了阿古未来半年的零食,虽知今天大概率是躲不过去了,千穆还想微乎其微地挣扎一下:“其他的都一样,其实没什么可看的,我也没有哪里不舒服……就脱手套,好吗?”

贝尔摩德用前所未有强硬的眼神回答,不好!用恳求的目光看她也不行!

竭力压下差点被心爱孩子可怜兮兮的眼神激起的心软,女人狠下心,正欲开口时。

“BOSS。”

得到通知才匆匆赶到的银发男人上前,径直越过她,结满枪茧的手忽然掌住了BOSS的肩。

他的用词一如既往恭敬,语气里的不容反对满溢而出:“请允许我为你宽衣。”

第143章

“……阵。”

千穆看向垂视下来的绿瞳,眼里满是无奈。

他在网咖竭尽心力打圆场,才让气得全身发抖的莎朗放过波本。

理所应当的没有哄好。莎朗被阿古惊天动地的那一嚎吓惨了,只要她还能坚持住不晕过去,就会死死抓住他不放,他怎么都不可能蒙混过关。

这场某种意义上可算作黑衣组织最大危机的“灾难”,从那一刻就开始了。

贝尔摩德想要的并不是一个“解释”。

她几乎了解源千穆的一切:他的绝症,他曾经的的确确【死】过一次的事实,他一定会隐瞒某些“还算重要但没必要被他人知晓的小事”的性格——以及,被揭穿后,一定会小心翼翼从她眼里寻找些什么的习惯。

这个狡猾又胆小的孩子会愧疚,在沉默后温言宽慰她,但下次还会照旧,区别只在于他会做得更隐晦,确保不再被人发现。

所以贝尔摩德不需要解释,她的眼里也不会出现除却心疼怜惜外的任何情绪,只是,她必须要一个真相。

她必须知道在他身上都发生了什么。

他的病到底痊愈了吗?他痛吗?他受伤了吗?他……

还会离开她吗?

最后一个问题不能想,女人一点也不愿意触碰,这就是扎在她心头的刺,轻碰一下就会鲜血淋漓。

她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仿佛不想它就不存在,然而——阿古却忽然告诉她,阿源的身体出问题了,情况非常紧急。

可以想象到,那一刻,贝尔摩德的视野骤暗,在震耳崩裂声中几近塌陷。

她的世界竟也是支离破碎勉强拼合起来的,看似安稳如固,实则再经不起一点与羽毛一般重的波折。

踉跄着冲进网咖,贝尔摩德其实并没有太关注波本,波本干的好事她一眼扫到了,但那些至少目前还不是最重要的。

“你还会离开吗?你会消失不见吗?”

她美丽鲜红的指甲深深掐进红发男人臂间的肉里,十几年来第一次没有注意到自己伤到了他,因为她紧抓住的是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