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零穷追不舍,另外三人投来了不明就里的目光。

“他不想看到我。”幻觉回答,“我不能让他看到我。”

这话说得属实怪异,他们昨天不是才见过么?而且所有人都看到了“藤原老师”和源千穆的互动,他们比平行世界过来的他们还亲近,甚至比“本地”的傻乎乎的零还要再亲密一点。

换句话说,“藤原老师”对“千穆”的意义大不相同,这就导致忽然之间的拉开距离十分突兀,仿佛……在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藤原老师”没有让他们纠结下去,以“千穆”的安全做由头,催促他们赶紧去医院,注定没有后续的疑惑就这般戛然而止了。

一路上四人没有交流,顶多在发现从天而降的“暴雨”造成交通拥堵,“雨水”淹进了医院时,罪魁祸首欲言又止,白皙脸皮红了个彻底。

“我没有……”松田警官死鱼一般垂死挣扎了一个开头,便单手捂住脸,说不下去了。

被挡住去路的一行人下了车,仰望非凡力而成的纸片大山,发自内心被友人狂发短讯的真情实感所征服。

“牛啊——把短讯实质化后顿时震撼人心起来了,你写了三千一百还是两百条短讯来着?”

“对不起,阵平,千穆送的纪念品通讯集我翻了翻就放着了,实在不够尊重,你放心,我回去一定认真研读……”

“……免了!这种东西收信人本人看看就行了,你们不如多看看零的痛哭流涕照!”

“啊?我的?”

“没事是另一个世界的你留下的珍稀纪念照,能意念变出来还可以拿给你看……哎哟真变出来了?!”

不想直面黑历史(奈何黑历史淹没了世界)的卷发警官脸皮抽动,眼睛猛地一闭,丢下话题歪了的同期,拿出上刀山下火海的气势冲进纸片海洋,披荆斩棘似的奋勇前行。

他内心深处的确是不愿往周围多看的,可从几条街外奋力扑腾进医院大门,艰难的过程中双臂挥舞,难免顺手蹭到些依依不舍的小纸片。

松田阵平想甩手丢了,丢到一半莫名心塞,嘴里念着已经这样了那就这样吧,毅然扫眼看了看。

没想到,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这些堆积成山的留言,不全是他写过的内容。

他不记得三千多条短讯的详细内容了,但直接看文字,确认哪些自己写过,哪些不是自己写的却很简单。

首先是因为完全没有印象,其次单从内容也很好分辨——他来的地方最多特产恐怖分子黑衣人,可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冒出来扰乱社会治安,当然,这部分也可能是故意开玩笑编造的。

总之不是他自己写的。

……是“他”写下的?

松田阵平回忆起研二在电话里给他们解释过的梦境规则,一下联想到某个可能性,心悸来得猝然。

梦境世界悄然出现变化,最先看到的是他们带来的明显痕迹,而另一个世界的他们不可能知道的极小一部分来源于谁,答案很好猜。

他第一个跑到急救室门口,跟火烧眉毛的幼驯染碰头,接着就发现急救室里面安安静静,半天了还没动静,仿佛根本没人待在里面。

慢了一步的其他人很快也到了。

“都多久了还没出来?!”

“这是梦……这只是一个梦对吧?在梦里生命垂危会影响到现实吗?不是——怎么就突然生命垂危了?”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写那三千二百六十四条……”

“别把错全揽你身上,也怪我,偏偏挑了那个时候提梦的事情,谁知道两边一凑巧……”

“都不是你们的错,先静静,我在想——里面确定还有人在吗?”

“……”

就是不确定才慌张,他们总不能为了确定人在不在,现场动手把急救室大门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