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厅的钢琴曲很和缓,灯光徐徐变换。
祁深紧皱眉头看着宋朗,眼神少有的错愕,虽然很快恢复了冷静,可微微收紧的攥着酒杯的手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好一会儿祁深才开口,反问:“什么?”
宋朗挑了挑眉梢,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大概两年前吧,你让底下的人去查了几个男人的资料,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
祁深神色一冷,转过头去。
宋朗也不在意地笑笑,同样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的舞池:“后来我才知道,你是在给小池年找男朋友的人选。”
“不是我说,”宋朗促狭地撞了下他的左肩,“那段时间刚谈完一单大生意,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你竟然还要亲自挑。”
祁深冷睨他一眼,眼神没有半点温度。
“好吧,”宋朗被他一瞪,终于正经了几分,“你还挺挑剔的,不是嫌这个太游手好闲,就是觉得那个二世祖,或者太风流……”
他当然不是这么说的,但看着那些男人的资料,眼中冷淡又嘲讽的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祁深听着宋朗的话,收回视线看向他,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像是有什么想要挣脱出来。
宋朗任他打量着,继续说:“但是严家这个二少爷就不一样了,文质彬彬,成熟稳重,在家排行老二,不用商业联姻,家族里对女友也挺宽容……这些还是我当初查的呢。”
他说着,不忘邀一下功,“后来,你就把严家这位介绍给了小池年。”
祁深的脸色微变,在有些昏暗的宴厅,俊美的五官没有一丝情绪。
虽然宋朗从来没个正形,但十几年的交情,他能看出他不是在撒谎。
之前看见严嘉评论池年的朋友圈,他还在疑惑池年怎么会和严嘉认识,竟然是他介绍的?
可……怎么看都不可能像他做的事情!
给人牵线?还是给池年牵?
那过去的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我一直很奇怪,”宋朗突然想起了什么,摸着下巴思忖,“我记得当初小池年被你气得不轻,反而和严嘉相处得挺愉快,周六日还相约一块出去过,怎么后来突然就断了联系了,还挺可惜……”
没说的是,他怀疑这件事和祁深有关,但找不到任何证据,现在过去这么久,祁深又失忆了,更找不到证据了。
祁深越听表情越冷。
也就是说,池年和严嘉是真的想过发展吗?
现在那两个人还在牵着手跳舞……
舞池里,池年因为想着刚才的事,有些不在状态,在一个回旋的时候,突然没跟上节奏,撞到了严嘉的脚跟,整个人趔趄了下,不受控地超前跌去。
严嘉一时也顾不上礼貌,忙伸手扶着她,原本虚扶着她腰的手也用了力气。
池年抓着严嘉的小臂才终于站稳,心有余悸地吐出一口气:“太险了,”说着抬头对严嘉笑了笑,“谢啦。”
严嘉笑着摇摇头,很快带着她回到了舞曲节奏。
祁深隔着十余米的距离,看着这一幕,手里的红酒微微摇晃了下。
靠在别人怀里的池年。
和别人相视一笑的池年。
太阳穴一阵紧缩的疼,祁深忍不住伸手死死抵着额角,脑海里有画面匆匆闪过——
车后座。
微醺的他心情难得轻松地问池年:“你想要什么?”
池年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想要个男朋友。”
简单的办公室。
他随意翻看着资料。
宋朗靠着办公桌问他:“你什么时候对男人感兴趣了?”
陌生的酒会。
池年跟在他身边,眼前站着严嘉,他面无表情地介绍:“这是池助理,”又转头对池年说,“严嘉。”
酒会外。
池年瞪着兔子一样红彤彤的眼睛看着他:“你要给我介绍男朋友?”
“不喜欢你就直说嘛!”
“阿深,阿深!”宋朗满是焦急的声音突然响起。
祁深猛地回过神来,大脑无数的杂念逐渐消散,头痛欲裂的感觉也渐渐淡去。
他仍然站在酒会中。
此时祁深才发现,红酒已经洒了一半,顺着手背滴到地上。
周围有人偷偷朝这边看过来,只看见男人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流淌着红酒,十足的迷靡,高高在上的脸也难得透着几分脆弱。
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匆匆一瞥又飞快转移了视线。
“你没事吧?”宋朗担心地看着祁深。
祁深顿了下,而后摇摇头,脸色有些苍白。
他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