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深紧皱眉心看着音乐节官网上的照片。
“摄影师:池年”的字样标注在照片的右下角,
而有一张,是她拍摄的一个女人。
抱着吉他弹唱的女人。
祁深眯了眯眼,看着照片上的女人。
唐轻染。
……
唐轻染昨天参加完音乐节便早早地休息了,第二天早上去了趟经纪公司,中午回来便收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当对方表示是祁深的助理时,唐轻染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对方礼貌地发来了地址和时间,只说“祁总想见您一面”,便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唐轻染看着熄灭的手机屏幕,许久才自嘲地笑笑。
祁深想见她,却连一通电话都不会打给她。
下午两点。
唐轻染按照约定的地点到达森尔餐厅的商务包厢时,祁深已经到了。
陈扬将她领到包厢门口,唐轻染安静地走了进去。
即便早就有所准备,却还是在看见里面的男人时心脏失控地跳动起来。
他就那样冷静随意地坐在那儿,举手投足却依
旧透着骨子里上位者独有的冷漠与骄矜。
永远都是那个天之骄子。
就像当年她要出国时一样,她约见了他,他也出现了。
其实,她一直在等着他开口挽留,她半开玩笑地说:“说不定你开口,我就不走了。”
可他始终疏离地沉默着,而后语气平和地祝她:“一路顺风。”
他从没想过挽留她。
可此时的唐轻染却不可控制地想起曾经偶尔看见过和池年和他相处时的样子。
在出国的第三年,她曾经偷偷地回国一次,来到创思大楼下,看见了正要上楼的祁深和池年二人。
他在池年面前很放松,即便表情很冷淡,可那种卸下戒备的轻松却是骗不了人的。
那时的池年在说着什么,他偶尔会看她一眼,也许是说到了不好的话题,他皱了皱眉却很快又舒展开,眼神里有无奈,也有纵容。
甚至池年只顾着说话,连台阶都没看见,他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皱着眉呵斥了句什么,池年对他拧了拧鼻子,二人一同进了公司。
和现在截然不同。
唐轻染坐在祁深对面,徐徐露出一抹笑来,柔声问:“有什么事吗?”
祁深看着她:“昨天你找了池年。”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唐轻染唇角的笑微僵。
祁深看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眉头微蹙:“你和她说了什么?”
唐轻染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这件事?”
祁深的语气疏淡:“我和唐小姐之间的事,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明了。”
“可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唐轻染猛地抬头,声音却在迎上他的视线时不自觉地低了下来,“你当年说过,如果我们相识的单纯些,你会喜欢我这样的女人。”
祁深眯了眯眼睛,敏锐地盯着她:“这是你和池年说的话?”
所以,池年昨晚会那样不安地问他“为什么追她”?
唐轻染的眼神微慌,而后勉强平静下来:“只是气你父亲也好,祁深……”说到这里,她停了停,“没有任何可能了吗?”
祁深微微垂::“我如果想气他,当初就不会取消创思的品牌大使。”
即便还在失忆,可还是为了一个人,取消了这个位子。
那时,他逼着自己放开过去那些事,如今,却为了一个人,主动放开。
唐轻染的脸色微白,死死咬着下唇:“如果我对池年说,我以前跟过你呢?”
祁深的瞳孔骤然放大,紧盯着她,少有的情绪外露。
手指无声地敲了敲桌面,在寂静的环境中压迫感十足,
唐轻染被他看得心脏一颤,继而是酸疼的感觉涌来,她从没见过这样令人心惊胆寒的祁深,比之前面对祁父时的感觉更盛。
他是真的动怒了。
唐轻染苦笑一声:“放心,不是。”
“你刚刚猜的是对的。”
祁深的目光逐渐平静,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起身,有礼地颔首:“单已经买了。”
说完就要离开。
“阿深,”唐轻染突然叫住了他,“你自己承认的,你喜欢的不是池年那种类型的女孩不是吗?”
祁深的脚步一顿,停在门口,冷漠的神情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柔和了些。
也是在这一瞬间,他陡然想通了什么。
祁深侧首:“她不需要是我喜欢的任何类型,因为我想要的人只有她
。”
这一次,他再没停留,径自离开。
唐轻染仍坐在原处,眼圈通红。
因为喜欢所以池年不需要是任何类型。
祁深走出餐厅,陈扬几乎立刻迎上前来:“祁总,池小姐的电话能打通了。”
祁深原本漆黑冰冷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下,许久淡淡地应了一声,坐上车后才拿出手机,拨出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果然能拨通了。
只是铃声响了很久,始终无人接通,到后来干脆提示无人接听了。
祁深攥着手机,好一会儿转而拨了喻泽的号码。
通了。
祁深的手指轻颤了下,眼神半眯,刚刚的冷静克制在这一瞬间崩塌,听着一声声的铃声,心里甚至不受控制地升起一股惊惧来。
他不怕前路漫漫,道阻且长。
他怕她其实早已经在心里做了选择,怕她选择了喻泽。
如果真是这样……
祁深突然有些难以想象那个画面,连呼吸都困难了很多,甚至将手机拿开,逃避地想要挂断。
却在挂断的前一秒,通话被人接通:“祁总?”慵懒的声线透过听筒传来,喻泽的声音。
祁深紧攥着手机才勉强克制下外露的情绪:“喻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