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心里忽然揪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他在这里租房住了几个月了,从来没遇到过进门查水表的,他们这破小区,为了防止住户偷水,水表都安在一楼户外!那这查水表的哪来的!
他背后爬上一层鸡皮疙瘩,正要转身质问,一根麻绳勒上他的脖子,他没来得及回头看清那人长相,就被顶住膝盖,扑在地上,不得动弹,绳子狠狠地拉紧了。
☆、第 65 章
从落地窗往外看,又是阴湿的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飘起小雨。仲居瑞没有带伞,有点莫名的烦躁。昨晚上没睡好,后遗症就是眼睛胀痛。
杜昂鬼鬼祟祟地收拾东西。仲居瑞摘了眼镜揉眼睛,问:“你干嘛去?”
“家里有点事,老婆让我回去。”杜昂说,“大领导都去首都出差了,早退一天没事的。”
“我今天也有事,你能捎我一程吗?”仲居瑞把自己的挎包从脚边抽屉里拿出来了,“捎到附近地铁站就行。”
“那多见外,我送佛送到西,你要去哪?”
裴煦奋力挣扎。但因为姿势扭曲,始终无法逃脱辖制,行凶的无疑是个干力气活的粗人,对付裴煦这样的书生简直绰绰有余。
被扑倒的瞬间手机从手上掉落,滑到他的手臂触摸不到的范围,屏幕已经摔碎。裴煦不能指望电话那头的钟南平听出什么立刻赶来,也许在手机掉落的瞬间就自动挂断电话了。
裴煦的视线开始模糊,好容易翻身之中一胳膊肘狠狠击中那男人的眼睛,换来几秒缓和的时间,迅速爬起来,忍受着剧烈的咳嗽,抡起一张椅子,往行凶者身上砸去,趁那人被砸得一趔趄,裴煦跌跌撞撞就要去开门。
然而这破门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裴煦狠拽门把手却没能打开。
操!裴煦心里骂了一万句娘。
就这一秒的功夫,行凶者又重占优势,把地上的椅子捡起来,哐啷砸到裴煦头上,裴煦后脑勺一声闷响,几乎立刻疼得跪下来。那人喘着气过来,再次将他摁住,重新套上绳子,一把拉紧活动的绳结。
裴煦的脸涨得通红,额头的青筋凸起,眼睛几乎迅速布满红血丝,他被压制住,下巴死死磕在地板上,闻到地面潮湿的气味。对死亡深深的恐惧一瞬间积压整颗心脏。
裴煦大脑缺氧,他的喉结因为被粗糙的绳子勒住而飞快地上下滚动,妄图挤进一丝氧气。他的手盲目地摸索,忽然够着一个小小的刀柄——是一把极其小巧的水果刀,不知道哪天切完苹果被他扔在茶几边上,后来再也找不到了,原来是掉在了沙发脚。可那刀柄怎么都差一厘米,握不到手里。
也许我今天要死在这里。
裴煦这么想。他的脸已经涨得发紫,眼角无意识流出泪液。
他奋力蹬腿,终于往前又爬了一点,这次握住了!
反手往后捅!
——咚咚咚!
是敲门声!
是幻觉还是真的敲门声?
仲居瑞从小区门口一路跑进楼,这小区显得很荒,大约是冬季雨天的缘故,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
他打裴煦电话,没人接,敲门又没人来开门。
“裴煦?”仲居瑞咚咚敲门。
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响。像是人在地上摔了跟头似的。
仲居瑞起疑地再次敲门,心里忽然有着极不好的预感。他也不等裴煦来开门了,学的裴煦上次顶开门的样子,一手用力拧住门把,一肩膀用力往里撞。
裴煦反手用刀并没有伤到行凶的人,反而因为握住刀柄太用力,划开了自己的手掌。行凶者想夺过那把小刀,两个人僵持住了。由于分神夺刀,勒绳子的力气少了大半,裴煦终于有喘息的机会,面色缓和了一些。
撞门的声音越来越大。
手掌握刀的力气也不相上下——裴煦求生的本能占了上风,力气虽然没有那个中年人大,但此刻中年人顾忌到门外有人要进来,三心二意的,一时间落了下乘。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