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云雾敛的帮忙,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那浮萝鱼得找,云旖也得救,关于她的身世也必须继续往下调查,还有十八年前那桩旧案……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大事,轻易懈怠不得,实在不是一蹶不振的时候。
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真正做起来,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酒肆回来,元曦心情便不甚明朗。卫旸在的时候倒还好,她还能牵一下嘴角。卫旸出去忙应酬,她便恹恹窝在美人榻上看雪,一动也不想动。
任凭窃蓝和银朱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法让她露出半个笑颜。
晚膳送到她面前,全是依照她口味特特做的。她一手托腮,举着筷子在半空点了半天,却愣是一口没动。
“你这是打算绝食绝到底了?不过一个云雾敛,也能把你气成这样。看来我是真有必要找个浴桶,灌满热酒,把那家伙丢进去泡个七七四十九天,好好给你出一出这口恶气。”
卫旸刚忙完外头的事,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迫不及待赶回来陪她。
一进门瞧见她这副颓唐的模样,他便忍不住揶揄。
可说归说,他到底是舍不得看她这样折磨自己,自去小厨房重新做了一顿开胃的饭菜,又抱她坐在自己腿上,一口一口亲自为她吃。
窗外素雪纷纷,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茫茫的白,俨然一个冰雪堆砌成的琉璃世界,窗内却是无尽暖洋。
炉子虽不及铜雀台的烫,灯火也不似帝京那般明亮,但有彼此,他们也就足够了。
用过晚膳,元曦也总算恢复一点精神。
两人各自去净室沐浴,卫旸先,元曦后。
待元曦梳洗完,擦着半潮的长发出来,卫旸已然换好寝衣,闲闲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他人生得颀长,单支起一条腿--------------?璍。半湿的墨发叫绛紫镶白玉抹额束着披散在背,在灯下泛起朦朦的光,衬得他整个人尤为闲适散淡,望之俨然。
清风一段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元曦心头作跳,恍惚便冒出这么一句。
回想他进门后的一切,吃饭、沐浴、窝在一块闲话家常,明明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事,却也是她曾经期许了整整六年的愿望。虽道阻且长,最后她还是修成了正果。
相较之下,云旖却……
元曦不由咬住下唇,垂了眼。
可还没等她伤春悲秋完,她腰肢忽然被人搂住,双脚紧接着离开地面。尖叫声刚到嘴边,她便落在一片软衾上。额头贴着男人宽阔的胸膛,腰肢在他臂弯里轻颤。
“怎么才一会儿不见,人就又变成这样了?”卫旸单手支头,侧靠在软榻上垂眼看她。
语气饱含责备,细听之下,满满又都是担忧和关切。
元曦摇摇头,本能地想说:“没什么。”
可嘴巴还没张开,卫旸便抬手捏了捏她下巴,状似警告地说:“不许敷衍我。”
元曦哑了一瞬,怨怼地嗔他一眼,还是张臂抱住他劲瘦的窄腰,往他怀里蹭了蹭,老实道:“云旖的事,我还是放心不下,要不明日我再去寻云雾敛说说,同他道个歉?”
说到这,她眉眼枯萎下来,“早间是我太冲动了,不该任性打那一巴掌。关键的东西一句都还没问,就直接从酒肆里头跑了出来,误了你的大事。”
她一向是很能克制的,不会轻易被自己的情绪左右。
然这次的情况也实在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