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人啊?闲着没事就寻思着怎么往儿子的床上送女人了,拉皮条的不成?
如今皇贵妃娘娘还在前面立得好好儿的呢那女人都如此蹦跶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倘若皇贵妃真不在了那她岂不更要摆起生母的威风架子来?到时候还能有舒心日子过吗?
这个德妃!
越想林言君就止不住的牙根痒痒,心里膈应得不行。
“姑姑你可不能冲动。”林黛玉见状不好忙小心翼翼地扯住她的袖子,死命压低了声音耳语道:“你如今身子还不曾恢复好呢,更何况这还是在宫里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可不兴搞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合着这是怕她一个怒上心头又诅咒了德妃呢。
林言君颇为无语地瞅了她一眼,“我看着像是那大傻子吗?先前王氏那回是我疏忽大意了,没想到……闹出这样一连串的后续来我怎么可能还一个坑里再栽一回?走罢,回屋。”
最后又瞧了眼不远处叽叽喳喳说闲话的几个宫女,带着一肚子邪火转身就走了。
德妃蹦跶着想给她添堵她自是恼恨,可若是紧接着那女人就出了意外那也未免也扎眼了些,再说她如今这身子也支撑不了她干点什么,还是得等等。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等过了这个风口,等这件事被人淡忘了去,到时候再给那个女人找点不痛快也不迟。
如此想着,林言君的心里头却已是在暗暗琢磨起法子来。
上回对付王夫人那招数还是太过突兀了些,叫人想不起疑都难,往后再想干点什么坏事还是得尽量设计成一桩再寻常不过的意外才好。
夜里,林言君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怔怔地也不知是在寻思些什么呢,忽闻一阵敲门声响起。
“姑姑。”
“进来罢。”
偏头一瞧,顿时就乐了。
水灵灵的小侄女披散着一头秀发,怀里抱着自个儿的枕头,正站在床边眼巴巴地瞅她呢。
“上来吧,还干站着等我抱你不成?”说着人就往里头挪了挪,顺带将自个儿的大被子也带了过去,“灵芝,取一条薄被来。”
“不用不用,我跟姑姑钻一个被窝就好了。”
话音还未落地呢,人就已经麻溜儿地钻进她姑姑的被窝去了,纤纤玉臂直接抱住那细腰不撒手,可甭提多自觉了。
林言君都被她这德行给气笑了,不轻不重地拍了下自己腰间的小手,嗔道:“我这被子你可盖不舒服,仔细夜里汗湿热醒了。”
“不碍事,我原也就耐热不耐寒。”
也罢,总归有丫头在外头守着,不行再喊就是。
姑侄二人就这么相拥腻歪成了一团,灵芝见此情形就去熄了灯,而后轻手轻脚地去到了外间。一片黑暗寂静中,林黛玉冷不丁开口问道:“姑姑可是不喜那三妻四妾之人?”
听闻这话林言君却也丝毫不惊奇,只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叫你给瞧出来了。”
“果真如此,我瞧着姑姑今日自打听见那消息之后整个人就有些烦躁的样子。”但她却仍是很不解,“姑姑又何须在意那些呢?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丫头罢了。”
林言君愣了愣。
不禁想起原书中林黛玉对袭人等一众丫头的态度。
固然那时的她与贾宝玉情投意合你侬我侬的,可面对袭人时却仍能面不改色地打趣对方,偏同样是“情敌”,她对薛宝钗的态度却又大不相同。
可见她的心里并非不在意,而是从未将“小妾”这样身份的人真正放在眼里罢了。
其实这也难怪,这才是封建时代的大家闺秀普遍存在的一种心理。
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还是其他什么缘由也罢,总之在她们看来“小妾”不过是个玩意儿,爷们儿闲来无事的消遣罢了,根本不值一提,真要与她们较劲反倒自降身份似的。
于是乎,便造就了许许多多的的所谓“贤妻”。
可惜,自己终究不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永远也不可能做到那么大肚。
见她半晌不说话,林黛玉忍不住抬头,借着朦胧月光望向她,“一直以来姑姑都是个再清醒不过的人,如何偏却看不透这点呢?放眼天下哪个有点闲钱的男子没个小妾伺候呢?从前听的那笑话,便是那黄土都埋到脖子的乡下土财主还要拄着拐杖迎娇妾进门呢。”
“四阿哥贵为皇子就更不可能守着一个人过活了,日后莫说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格格,甚至还会有出身高贵的侧福晋进门,这都是根本无法避免的……姑姑若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就趁早收回自己的心罢,不动心便不会伤心,纵然一辈子无情无爱也总好过那般痛苦折磨。”
从这番话中也足以看得出来,其实并非当真毫不在意那些所谓的“玩意儿”,不过是现实如此,身为女子只能选择适当妥协自欺欺人罢了。
“往常都是我说教你,今儿可是叫你逮着机会了。”林言君一脸的哭笑不得,沉默了一阵,忽而幽幽一叹,“我嫌脏,只要想想那画面我就膈应得想吐,这辈子我大抵都是无法强迫自己接受的了。”
揽着细腰的玉璧愈发紧了紧。
林黛玉低头埋进她的胸口,闷声道:“世道如此罢了……我瞧着四阿哥待姑姑很有几分真心,不如姑姑与他暗示一番且看他如何反应,倘若……实在不成姑姑就收回自己的心罢,日后有了孩子大不了只关起门来守着孩子过日子,虽说苦了些,我却更不愿看到姑姑被折磨成另外一个人。”
这话说得隐晦,但林言君还是听懂了。
嫉妒使人发狂。
女人一旦深陷情爱不能自拔,谁也不敢保证她是否会一时糊涂犯下什么错处,与其那般惹人生厌,倒不如守好自己的心与男人相敬如宾,反倒还能落个安稳。
“小孩子家想的倒不少。你放心,你姑姑我向来是个自私自利之人,他若不能给我全心全意从一而终,我又岂能将自己那么宝贵的东西捧给他?做他的春秋大梦去罢。”
从一而终?头回听到这样的用法,倒是新鲜了。
林黛玉不由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却莫名起了丝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