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正捧着书埋头苦读的胤禛毫无预兆地狠狠打了几个大喷嚏,可是将苏培盛给吓了一跳。
“爷莫不是受寒了?奴才将冰盆拿出去……”
“这样的天气不给爷用冰还叫不叫睡好了?”胤禛眉头紧锁,拿帕子擦了擦鼻子瓮声道:“许是雪球儿的毛钻进鼻子里了,不碍事。”
一旁乖巧趴在炕上的小狮子狗疑惑地抬起了头:“……”好大一口锅。
苏培盛却信以为真,瞅了眼浑身毛发极其浓密的小狮子狗说道:“这大热天的给雪球儿剃了毛发倒也好。”
“剃了毛发?”胤禛的目光下意识扫了过去,随即脸上就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你莫不是忘了老九干过的好事?”谁再敢打雪球儿那身毛发的主意他就跟谁急!
苏培盛顿时就缩起了脑袋,闭嘴不敢吭声了。
正如皇贵妃所说那般,林言君虽表面看起来弱不禁风极其娇弱,但内心却是个刚强果决雷厉风行的性子,自打下定了决心之后便一直想要找机会将事情索性掰扯明白,可奈何二人皆身处宫中并不能那么随心所欲。
一来胤禛平日里忙得很,顶多也不过是在他来承乾宫晨昏定省之时匆匆见上一面说两句话,二来纵是偶尔皇贵妃特意给二人制造点机会相处那也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身边时刻都跟着一众宫女太监呢。
林言君又不是缺心眼儿,这样的事情必定只能私底下跟他单独说,但凡叫旁人听了去回头再传进皇贵妃乃至康熙的耳朵里,估摸着她都得遭。
没有哪户人家能容得下这样一个“妒妇”,就更别说皇家了。
迫于无奈,也只好暂且搁置了下来,索性德妃仿佛也并未再蹦跶着出来捣鬼。
风雨前的宁静也好还是怎么的也好,暂时能清净些就行了。
很快,林言君也就无瑕再想这些糟心事了。
就在薛宝钗学完规矩、在众人或艳羡或嫉妒或揣测的目光中被分往乾清宫伺候茶水的同时,林如海也终于是抵达了京城。
打从听到消息那日起姑侄二人便日日都在翘首以盼,只生怕夜长梦多再出个什么岔子,直到今时今日才总算是彻彻底底安了心。
“好了好了你快坐下歇歇罢,都转一天了你不累我看着眼睛都花了,人都在宫里了你还怕他又突然消失了不成?”林言君满脸嫌弃地吐槽道。
林黛玉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哼一声,老老实实坐在了椅子上,可那双眼睛却总还是在不住地往门外瞟。
见此情形林言君也是无奈的很,摇摇头索性也不去管她了,看向姜嬷嬷问道:“东西可都收拾妥当了?叫丫头们再去仔细瞧瞧,别落下什么。”
“是,奴婢带着丫头们亲自去各处再查验一遍。”
后脚就看见范嬷嬷走了进来,“两位姑娘这会儿可得空?娘娘请你们去说说话呢。”
姑侄二人才踏进正殿就被皇贵妃一左一右搂了个满怀,嗔怪道:“你们两个可真是那小没良心的,一个个都只急得恨不能插上翅膀飞回家去,竟不知将本宫抛到那个角落里去了。”
“娘娘……”两个小姑娘皆不好意思地垂下了头。
皇贵妃满脸惆怅地叹息道:“你们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是本宫这些年来难得开怀的日子了,如今你们说走就要走,着实叫本宫好生不舍,本宫只恨不得将你们养在身边一辈子才好呢。”
林言君就笑道:“我也不过就是回家小住几日罢了,到时候还是得进宫来烦扰娘娘呢,娘娘纵是想清净也清净不了几日的。”
她倒是想一直在家里呆着,奈何身子还得调养,否则等皇贵妃身上的护身符失去了效用,届时她可没能力再应付下来了。
是以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两头跑,平日里就住在宫里,实在想家了再回去住两日,总归康熙和皇贵妃也都没意见。
“早知道本宫就不应允你了,合该就将你牢牢捆在身边才是。”
这似真似假的一句话可是将林言君给吓得不轻,忙不迭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娘娘可不兴后悔的。”
这副小女儿家的娇态可真真是叫人爱到骨子里去了。
皇贵妃哪里受得了这啊?只搂着人不撒手,奈何天不遂人愿。
“娘娘,皇上叫将两位林姑娘送往宫门口与林大人会合。”
两个小姑娘不约而同齐齐抬起头,满眼尽是急不可耐。
“罢了罢了,你们且去罢。”皇贵妃无力地摆摆手,神色恹恹的,“囡囡早些回宫来,还有玉儿,记着时常进宫陪陪本宫。”
二人自是满口答应,随后便迫不及待上了轿辇直奔宫门口而去。
与此同时,林如海却也正站在马车旁焦急张望呢。
才远远地看见轿辇过来便不由得红了眼眶,等真正看见两个小姑娘后更是忍不住当场上演了一回老泪纵横。
“大哥……”
“父亲……”
“诶!”林如海乐呵呵地应了声,抹了抹眼泪,“走,咱们回家。”
久别重逢的一家三口自是憋了满肚子的话想要倾诉,坐在马车上慢慢悠悠的晃得人心急,真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走才好呢。
却谁知这当口竟还偏有那不识趣的凑了上来。
马车好不容易停在了家门口,谁料一下车就被人拦住了去路,仔细一瞧,来人赫然正是王熙凤。
“侄媳妇拜见姑父。”又对着姑侄二人亲亲热热地问了声好,接着才说道:“老太太得知姑父回京早已盼望多时,大清早就打发我来此等候了,这会儿家中接风宴已备好……”
面对这个热情似火的侄媳妇,林如海却神色淡漠。
纵然一直远在扬州,可京城所发生的一切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桩桩件件又哪里能瞒得过他?
都险些害了他亲妹子的性命,老太太竟还能佯装没事人一般也属实不容易,真真是厚颜无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