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工还以为是雇主在考核自己,绞尽脑汁回忆道:“上午看书,午睡后继续看书,又弹了一段钢琴曲,再后来就跑去了院子。”
林泽抓住了某些重点,追问道:“他看的是什么书?”
护工的记性可没这么好:“似乎是舞蹈类的……舞蹈鉴赏?舞蹈历史?对不起,林先生,我实在记不清了。”
护工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但林泽没心情听完。
他打断了护工的话:“看来,今天他状态很好。”
护工说话时,多了些惋惜的意味:“是的,要是您不提前说,谁会以为萧先生是病患呢?无论治疗还是吃药,他都十分配合。”
林泽没有表态,只是再度嘱咐他:“记住,不要让他靠近窗户,任何玻璃制品、尖锐的东西都不能碰。”
“这是当然的。”护工忙说,“发病这种事情没有规律可循,必须时刻堤防。”
“今晚就到这里吧,谢谢你尽心尽力照顾他。”
林泽对外人总这么彬彬有礼,事实上,身居高位者只要一句道谢就能拉拢人心。
于是,护工又不禁默默感慨:病人到底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遇到这样一位爱人!
林泽找上萧弋云的时候,护工正在动用医用约束带。这是林泽的意思,理由是病人具有不可预估的攻击性,一分钟都不能离开监管。
令人惊奇的是,萧弋云表现惊人的十分顺从,近乎逆来顺受。谁都看得出来他不愿意,抗拒的神情就映在眼底。但他也不挣扎,只是攥紧双手隐忍着。
可是谁又能知道,顺从和隐忍的目的,是为了取得林泽的信任呢?
“先等等。”
林泽突然现身,亲手为萧弋云解开。
萧弋云狐疑地看着他,绝不信林泽会这么好心。
林泽对萧弋云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萧弋云没有权力拒绝,只有用隐忍和顺从,才能换来一丝打破噩梦的希望。
他跟着林泽走向走廊的尽头的房间,随着指纹锁开启,心也提到嗓子眼。
林泽半搂萧弋云后腰,手掌微微用力,催促他自己打开门:“进去看看吧。”
门后另有洞天,与其说是一间储物室,其实更像私人展览馆。
名表珠宝艺术品都收在玻璃除尘罩下,是林泽从拍卖行高价竞拍回来的各色天价藏品。
他唯一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美好的东西。
萧弋云并没有被林泽的藏品迷花眼,环顾四周之后,看见一张格格不入的肖像画。
那是林泽在B国时画的,也许只是为了打发时间,抑或是被“陌生画家”激发出一点挑战欲。
小小的画框占据了一整面空白的墙,廉价的合成木质材料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萧弋云仰头看着这张画,直到林泽问他:“为什么这么惊讶?”
萧弋云看着自己的肖像画被送上墙,陈列在一堆天价艺术品之间,不禁反问林泽:“不违和吗?”
林泽认真地对他说:“对我来说,你是最珍贵的藏品。”
对此,萧弋云不禁苦笑,连连摇头,俨然是不认同的:“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回去了。”
在萧弋云即将出门的时候,林泽忽然出声:“你很喜欢跳舞?”
萧弋云驻足,摸不透林泽的想法——也许只是试探,试探他是否还想着从前的生活,是否还想逃离这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