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脉鲜血往额角突突突地冲,俞斐在昏聩之中看见褚臣坐在那男人身上,手团成拳猛然击中男人手腕,卸去他手中水果刀。
然后,一拳接一拳,如暴雷急雨正正砸中那男人的脸。
他的眼球应该被褚臣打爆了,人在黑暗中是会害怕到发疯的,可即便这男人疯到极点也不能挣脱褚臣,因为他是头更疯狂残暴的、真正的野兽,要将这一生积存的暴力以最凶戾的形式爆发出来,目迸绿光,曲起的指骨上一片血肉模糊。
俞斐的腿当即软了,会死人的……
他爬上前去,大声吼:“住手!!!”
褚臣抬手又一击撞向男人嘴角,门齿脱槽横飞。
“你会打死人的!!!”俞斐自后一把抱住褚臣,撕心哭喊,“我没事,小猪,我真的没事,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
褚臣的双手滞在半空,胸膛急遽起伏,空气过于稀薄,不够用,掺杂了腥辣的鲜血。
俞斐贴着他一背的汗,一只手缓缓移至他左侧肋间肌,覆住他的心脏。
“我在,小猪,”他颤声低语,“我在,我在。”
俞斐轻度脑震荡,躺病床上小晕了一会儿,其实只有二十分钟,他却觉得自己像睡了二十年。
惊醒后一窗碧空流云绿意盎然,雀鸟啁啾。俞斐要静养,病房内除他们以外再无人。不久前那场血腥的殴打似乎只是一场梦,然后他看见褚臣的双手被缠上了绷带。
对上他的眼睛,两道目光如水流汇聚,彼此沉湎。
“有段时间不能打球了,”俞斐努力笑给他看,“挺好的,我不用再给你洗臭衣服了。”
褚臣一声不吭,只是盯着俞斐,像要与他就此入定成石像,永恒凝望。
“我没事。”俞斐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