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回到自己房间,再度打开了那个金边扣带的棕色皮箱。

说来有趣……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打开这个贮藏着记忆的童年箱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而现在,仅仅是这一周内就已经是第二次开启“尘封的记忆”了。

粉橘的朱丽叶塔依旧瑰美,宛若日出的云霞曛晕,美得不可思议。

他轻轻摸了摸花瓣。

永生花的质感自然不如新鲜花朵。将一朵单独的鲜花凝固成永生花的技艺不算省便。类向来不喜欢这种没有活气的工艺品。

凝固的永生花,又怎能比得上鲜活自然的花朵?在他看来,理应后者更合心意。

然而,花朵的主人还是耗费力气,将这么单独的一朵花,制成了永生花。

如果是这样,想必对方一定相当珍视这支花。

类眉头微皱。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甚至不相信有这回事。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凭空出现的花朵,难道是神明赐予的吗?

类失笑着摇了摇头。

他将箱子重新收拾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杉菜打了个电话。

类很少对这种细枝末节做出求证——他向来不关心别人刻意留下的尾巴,再高明的引诱陷阱,在他看来都和街头招牌一样招摇可笑。

然而,唯独对她,唯独……他格外在意。

不知为何。

类压下繁复的心绪,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桩小事,他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

这样想着的他,终于能专心聆听电话那头的铃声。

大约过了半分钟,电话响了一声。

接通了——

“gorya……”

ren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

但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上仿佛瞬间有鸟雀掠过。

“类学长?”语气很诧异,仿佛是接通了,听到他的声音了才明白是谁打的这通电话。

那头有交谈声,是在指挥配货,还有东西碰在一起的声音。

类找到了话题:“你没在家休息吗?”

片刻的沉默,心虚似的。

“啊……我真的没什么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来花店打工了。虽然是休息日,但是花店要忙的事情也很多呢。而且……”顿了顿,没说下去,对方转移话题:“倒是类学长,今天辛苦你了,因而我的事折腾了一上午。你在家好好休息了吗?”

类不自觉地微笑,低声“嗯”了一声,很快又“集火”起对方来:“你一个‘病人’还要坚持工作,提醒别人休息的时候也想想,最应该休息的不是你吗。”

电话那头立即反驳:“才没有。我早就恢复好了。哎呀,没有那么夸张了,真的。”

见对方上钩,类嘴角笑意愈发扩大了。

他没有继续逗她,转而道:“好吧,我现在相信你恢复好了。很有精神呢,杉菜。”

意识到自己被小小地耍弄了,杉菜抱怨了句“类学长,你很闲嘛——”

透过电话,类都能想象对方气鼓鼓的样子。

“方便告诉我你几点下班吗?”

那头顿了顿,说了个时间。随后又问:“你要来见我吗?”

“可以吗?”类小声说。

“当然,晚上见。”前两个字说得语调激扬,仿佛在说“这点小问题你还问”,最后一句的语气则十分肯定。

“晚上见。”

-

杉菜正在搬一大束鲜花的时候,小心地瞧着前面的箱子,谨防被绊到,下一秒抬头,脸从繁茂的花束中挪开时,就看到了门口高挑俊朗的类。

对方立即绽出春风般的微笑。这人总是那么出众——不管在哪里。

“类学长。”杉菜艰难地打了个招呼。

花泽类走进来,替她取走了这束使她束手束脚的花。

一大束的,能挡住整个头的,一只手根本握不住两手合抱都挺费劲的玫瑰,到了类的怀中,显得格外娇小起来。

他一手就将花束轻轻松松捧在手里,指节修长,棱骨分明,比起纤秀的花枝也不逞多让。另一只手还能闲余地搀她一把。

好吧,杉菜承认自己有一瞬间,小小的酸了。

“不是说下班再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