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瑾一下如坠冰窟,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新文化运动时,那么多人都批判八股文了:这种钳制思想、愚弄天下,偏偏还苛责繁难、吹毛求疵的文章,就活该被彻底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中啊!
读书人要是整天什么都不干,就一心这样皓首穷经、寻章摘句。最后的结果,可不就跟范进中举一样疯了?
就算侥幸没疯,估计也会成半个白痴。
可不这样写八股,就过不了科举考试;过不了科举,就不能当官儿;不当官儿,就只能在磁州这个小州府里作威作福
贪,也是有层次高低的。只窝在小州城里,当个土大款怎么能行?
真正的贪婪之人,要有走出州府,迈向省国,将贪婪的触手,伸到天下各个行业领域的志向才对呀!
然而,何瑾想了想,还是不由打了个哆嗦:嗯,我可不愿因此成了白痴
此番一识八股,他深深感受到了这个时代的恶意——这也成了他穿越以前,遇到最大的一道难题。
怪不得说清醒的人最痛苦,因为看得通透却无法改变,实在太煎熬!
幸好他从骨子里,就不是那种刻板、不知变通的人。信奉的一个观念,就是办法永远比困难多。
虽然眼下看起来这困难丝毫无解,但这不能证明问题便无懈可击,无非暂时没找到正确的办法而已。
想到这里,何瑾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言道:“韩训导,这篇文章在下想带回去,好生观摩学习一番,不知训导可否成全?”
韩训导明显是头顺毛驴儿,被这么一捋当然很开心:“嗯,孺子可教!不错,你就拿回去当范文吧”
何瑾当即称谢,随后还是跟拎着一张被用过的手纸一样,拎着那篇八股文就出去了。
一回头,又看到韩训导那狐疑的眼神儿,他才不情愿地用双手捧起,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这篇文章华彩斐然,在下都没洗手,真不愿玷污了!”
韩训导这才恍然大悟,微笑着点了点头嗯,他竟然相信了!
何瑾却赶紧跑开了两步,一直来到了没人的地方后,才对着那篇文章露出了恶狠狠的笑:“来吧,八股糟粕,小爷从今以后就跟你干上了!看看到底是你能玷污我的灵魂,还是我会将你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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