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帆好像递了纸巾给他,又说了些什么。薛枞却没有任何感知似的。
宋澄看向窗外星点燃起的灯火,黄昏已至,庆贺圣诞的乐曲从不同方向传来。
“保重,好吗?要照顾好自己。”他忍住不去看薛枞的眼睛,那里头翻涌的情绪几乎将他穿心而过,“我不能陪你了。”
“也不会,再做那些让你害怕的事情。”宋澄想了想,补充道,“你就不必每天提心吊胆,还不敢反抗 这挺好的,不是吗?”
“以后记得改改脾气,”他顿了一下,又改口道,“不改也行……其实没必要改。但得长点心眼儿,别老是自己吃亏。”
“不是我想 嗦,”他好像觉得薛枞会嫌他烦,于是又曲起指节,敲了敲屏幕,“反正也是最后一次念叨你了。忍忍。”
终于决定结束一切的时候,就没法顾得上对身边的人是不是自私了。
“死之前总得有点特权吧。”宋澄嘴角噙了抹笑,嘴角却扬得艰难,“别再露出这么让我心软的表情。”
“别说,”薛枞剧烈地呼吸了几次,顷刻间面白如纸,“你他妈别说了!别在这里,太高了……回来好不好?求你。”
“我求你。”他的声音里揉进了无法忽视的惊恸,“随便你还想要说什么,先回来……”
宋澄没有说话。他浑身的血液早就凉透了,可如今又觉得更冷,彻骨一般。
他没有见薛枞卑微祈求的样子,也不希望他这样。
“我可以做什么,”薛枞问道,“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替你做。”
“都可以……”他急促地自顾自说下去,也不顾身旁的人听到会做出何种反应,几乎是口不择言道,“随便你,把我锁起来一辈子谁也不见。任何人都不见……只在你身边。”
“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宋澄却不为所动,说道,“这算遗愿吧?”
“遗愿”这个词实在是太令人畏怯,薛枞连停顿都没有,下意识地否认道:“不。”
“说到这个,我还想起一件至今都没琢磨透的事。”宋澄看着他,“你被推下楼的那一回,我去医院看过,医生诊断不出你持续昏迷的原因。后来实在没辙,有人替我介绍了些旁门左道的路子。也算是病急乱投医,没想到反而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