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向他眨了眨眼睛。笑道:“城是死的。人是活的。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跑。既沒人顾咱们的死活。咱们也无需操心谁得这天下。管他宜平落在谁手里。贺家來攻打宜平。你就带着大伙一块往南跑。把宜平让给他们。”
她最初的时候其实并沒想着长占宜平。不过只求困在山中的那些流民能从这里渡江就成。是后來宜平城到手。这才叫她有了贪心。想着能占住这里。好给江北的流民守住一块南下的跳板。
温大牙咬着后槽牙想了片刻。用力一拍大腿。大声应道:“行。”
辰年端起自己那碗稀饭汤。一饮而尽。站起身來给众人分派了任务。又道:“这事最紧要的就是瞒着人。千万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出了这屋半个字都不得提。谁要管不住自己的嘴。坏了我的事。别怪我谢辰年翻脸不认人。”
她平日里大多和气。这番话说來却甚是冷硬严厉。众人知她脾气。忙都应道:“大当家放心。”
话虽这样说。可才不过第二日。封君扬就派人來把辰年请了去。见面便就问道:“你要渡江去抢粮。”
辰年愣了下。立时就明白过來身边定是还有他的眼线。心中不觉气恼。沒答他的话。倒是先问道:“王爷。向您请教个事情。您是怎么管好身边这些人的。怎样才能把奸细都清干净了。”
封君扬闻言淡淡一笑。道:“很简单。第一。用能掌控的人;第二。宁肯错杀。不能漏过。”
辰年将这话细想了想。自嘲地笑笑。道:“就这还简单。我可是一条都做不到。”
封君扬问她道:“那个崔习你还养着呢。”
“不养着怎么办。”辰年反问他。也有些无奈。她之前还曾说江应晨心软误事。可等轮到她身上。不想却也一般下不去手。“他对我寨中的事情太过熟悉。不能放。可若是杀了他。我又不忍心。毕竟曾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再者说了。他虽出卖我。可却也是我欠他在前。”
封君扬知她宅心仁厚。又一向重情重义。定是无法狠下心去杀崔习。不由斜睨她一眼。低声道:“你对谁都心软。唯独对我心硬。刀子你也插得。狠话你也说得。只怕气不死我。从不肯心疼我一点。”
他虽是抱怨。口气却是低沉亲昵。仿若情人间的。辰年听得无语。好一会儿才问他道:“封王爷。你能正经说话吗。你一个大男人又是装娇又是卖痴。不觉得难为情吗。”
她问得一本正经。话又说得这样难听。倒叫封君扬脸上有些挂不住。若是以前。他许得就得动手罚她一罚。可眼下她武功却比他高。动起手來他沾不了便宜。便只能暂忍下了这口气。微笑着摇头。轻声道:“不觉。”
辰年见这人脸皮竟厚到如此地步。一时拿他也沒办法。只好本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起身说道:“王爷若是沒什么要紧事。我就先回去了。城中还有许多事务需要我处理。耽误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