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顺着辰年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从上游远远地行过几艘船來。这几艘船皆都靠近江心行驶,船上半点灯火全无,若不是今夜月色明亮,两人视力又极佳,怕是根本无从发现。
辰年道:“这不是一般的商船。”
陆骁出身内陆,不懂这些,闻言奇道:“怎的见得,”
辰年站起身來,仔细地瞧了瞧那船,道:“夜间行船本就十分危险,这几艘船偏还连盏灯都不肯点,明显着是要遮掩行踪。”她思量片刻,与陆骁说道:“你不知道,泰兴水军就西边的一座江心岛上,沒准就是他们,我得去近处瞧瞧。”
她说着跃下楼去,陆骁见此,忙在后跟了过去。两人从东侧下山,很快就到了江边。只是那江面甚阔,月色虽然明亮,却仍是瞧不太清楚江中情形。陆骁见不远处有个渡口,旁边停有几艘小渔船,便道:“那边有船,咱们两个到江中去看看,”
辰年听了,却是笑道:“就你我两个操船的本事,到了江中还不得任人宰割,还是快些算了。”
陆骁也不由记起那年两人从青州逃出,操船渡子牙河时的情形,笑了笑,问道:“那怎么办,宜平可有水军,”
“封君扬手上倒是有一些,只是那水营却在对岸。”辰年想了一想,心中忽地一动,道:“咱们先在江边点堆火看看情况再说,一是可以向对岸示警,二也是警告江上那船,若真的是泰兴水军,瞧着行踪被人发觉,必会收敛些。”
陆骁点头,与辰年一同去寻枯枝干草。幸好此时已是深秋,不过片刻功夫,两人便就点起了一堆火來。辰年道:“小心暗箭伤人,咱们去别处守着。”
他两个避开火光明亮处,刚寻了个地方藏好,却听得西边传來急促的马蹄声。辰年寻声看去,模糊看见有几十骑从远处疾驰而來。那队骑士速度极快,眨眼功夫就到了近前,陆骁一把将辰年拽回,就听得当中一人禀报道:“将军,这火似是刚点着的,人应该远不了。”
那被称作将军的人“嗯”了一声,辰年听那声音低沉耳熟,不由又探头看去,瞧当首那人竟真的是郑纶。
郑纶瞧了一眼那火堆,吩咐道:“找一找,看看是什么人在此。”
辰年暗道一声“坏了”,他本就一直说她言行放荡,若是再看到她与陆骁深夜在此,还不知又要骂她些什么,到时可真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她心思转动极快,忙就凑到陆骁耳边,低声道:“我出去,你藏住行踪,切莫被他们发觉。”
陆骁虽不明白辰年为何这般,却仍是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辰年向他笑笑,便就起身往外而去,硬着头皮高声叫道:“郑将军,”
郑纶听得她的声音不觉微微一愣,拨转马头,静静地看着辰年从黑暗处走出,直到她走近了,这才沉声问道:“你怎地会在此地,”
辰年瞧了一眼众人,见都是郑纶手下骑兵,便就答道:“我之前在望江楼赏月,无意间看到上游有船过來,瞧着那些船有些古怪,便在此点了堆火,想向江对岸的水营示警。”
郑纶看看她,又抬眼看了看她之前的藏身处,淡淡问道:“你一个人在望江楼赏月,”
辰年点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