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小教室、浴室、餐厅无一所缺,与居住普通看押员工的红塔一样该有的都有。
刚进中殿,空灵的圣歌便从更深的地方传来,缥缈地浮在耳畔,细细听去也分辨不出究竟来自哪个方位。
“奇了怪了,昨天那么多修女,怎么现在一路过来一个都没瞧见?”褚津摸摸细柱上雕出来的纹样,头一抬就能看见高耸的圆形穹隆天花板上各种反映圣母和耶稣宗教生活的壁画。
小女生天生就对充满设计感的艺术品感兴趣,樱花粉别着手,在十几根细柱间来回穿梭,一扭头却看见同伴正用指甲抠大理石地砖上镶嵌的绿松石,有些恼火地上去拍了对方后脑勺一下,“别乱碰啊,万一你破坏了什么东西触发了不该触发的咱们就都完了。”
短裤男摸摸头,红着脸讪讪地收了手,“没忍住……”
关渝舟垂眸看了眼脚边漂亮的地砖,忽然原地蹲了下去,指腹在镀金的缝隙上一蹭,将沾上的碎渣捻了捻放到鼻子下。
“什么东西?”介诚看他一眼。
是血渣。
关渝舟掸掉渣,并未说话。
他们是从侧门进来的,而正前方和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走廊,其中有一条应与红塔的后院相连。
不知是不是受到天气的影响,天花板不怎么透光,三条走廊从他们所在的地方看过去都灰突突的,特别是正中间那一条道,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藏在尽头处,虎视眈眈地就等着他们进去了。
介诚对他的不搭理见怪不怪,自己也学着他刚才的样摸了一把地,动抠抠西碰碰,看得樱花粉频频投来视线,却又敢怒不敢言。他心里嗤笑小女孩儿在这破地方都能对艺术品生出怜惜之情,眯着眼搓了抠出来的黑色碎渣一把,看出是什么后便抬手逗褚津去了:“小津津,我找到点儿好东西,你要不要尝尝看?”
褚津一听他声音就不乐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顿这儿看你捣鼓半天了都,除了灰还能找到个鸡掰。”
余子昂淡淡地看他一眼,“不许这么粗俗。”
褚津瞪过去,“就知道管我,那你怎么不说他欺负你学弟?”
他眼夹桃花,瞪人的威慑力被消减了一多半。余子昂推推眼镜,摆出前辈架势:“你是我学弟我才管你。”
“所以说谈恋爱有什么好,还要被管着。”介诚嘲笑着,看关渝舟正朝最中间那条回廊方向走去,便抬手拍了拍褚津的肩,“这地味儿太重,多呆一秒都是受罪。”
“我靠,你别往我身上擦啊!”褚津猛一跳脚,都忘了反驳他上一句话,万分嫌弃地抖衣服。
余子昂抬腕拂过他的肩,盖过了介诚的触碰,“跟上,这里不是什么安全带。”
褚津一听这话也老实了,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腕,回头看了眼地砖,“地上有什么吗?”
“不知道就算了,没太大刨根问底的必要。”
“……我觉得你在看不起我的智商,我好歹上个月刚拿了奖学金的。”
伏恺想跟着关渝舟一起去,在听见樱花粉决定走最亮最干净的那条路后犹豫了。
樱花粉知道他对另一个团队里的领头人有所迷恋,但伏恺脖子上那么大的青手印还留着呢,她只能拉着朋友一起劝解了几句:“外头喜欢你的人多着是,你真没必要在这里挑人,大家都是一块儿来的,你和我们一起还能相互之间有个照应,要是真跟他们走了,说不定到时候……”
她话没说完,听进耳朵里的也都知道她想表达的意思。
伏恺犹豫一下,勉强点了头,“知道了。”
见这伙人错开走了,介诚枕着手臂,“还算有眼力见。”
没了外人在场,褚津问:“所以你俩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原住民会突然找上门来啊,是不是就因为你当时怼了他一句?”
介诚懒得解释,煞有其事道:“可能这就是我们有魅力的原因吧。”
褚津掀开嘴皮欲要反驳,但一想到这下骂恐怕连关渝舟都得受牵连,只好把话憋进肚子里头,心说要真的和魅力有关,那这份会带来灾害的魅力他不要也罢。
墙上的小天使雕像手里举着蜡烛,明火也无法驱散越发肉眼可见的黑色雾霭,越往里走气氛越压抑,走廊似乎在逐渐变窄,但与此同时那阵阵圣歌声也清晰多了。
“这里米糊的味道太重了点。”介诚状似很反感这种气味。
褚津吸吸鼻子:“从哪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