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先祖立下这等规矩,自是有所考量,但也不是不能例外。”
凌潜道:“不知皇上是否记得,沈大人在被谪贬之前,最高坐到过什么位置,官居几品?”皇帝回忆了许久,道:“我记得仿佛是吏部尚书,正二品?”话一说完,皇帝自己也吃了一惊。
“问题便出在这例外。”
凌潜道,“先帝对仪真公主极尽宠爱,她既开口,先帝自然什么都应允,更何况沈意本就才学出众,见识广博,许多政见也与先帝理念不谋而合,深受先帝赏识。
可一个平民出身全无背景,且按规矩是不能做官的驸马,入朝仅六年就破格升到了吏部尚书这样的要职,你猜有多少人在暗处咬牙切齿地等着一个时机要将他从高处拽下?”皇帝道:“党争之事古来有之,我记得沈大人行事甚是孤傲,与同僚格格不入,后来因一点小错群起攻之,也是意料中事。”
凌潜道:“皇上,二十几年前您可不是这么说呢,你说当今朝廷党羽林立,官员只知拉帮结派,不思百姓国事,当真是本末倒置。”
“朕何时说过?”皇帝疑惑道,随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终是回过神来了,“朕记得了,你是那个剑客,叫什么四平剑,对,常常出入公主府的沈意挚友,朕见过你。”
“承蒙皇上厚爱,还记得凌某的诨名。”
凌潜略一颔首,“草民正是四平剑。”
凌无奇和洪霸天对望一眼,显然他俩都未听过凌潜还有这个名号。
“朝局之事风云诡谲,即便是皇帝,许多时候也是无可奈何。”
皇帝叹道,“你只说接下来如何了罢。”
凌潜道:“皇上,你可还记得此处为何叫九思县吗?”
“先帝晚年常常思念仪真公主,又谈及沈意为人,想到他的字号便是‘九思’,就将这当年谪贬他的偏远小县更名为了九思县。”
皇帝道。
“不错,当年沈大人便是被贬官至此处,公主是金枝玉叶,本可不必颠簸跟随,但她情深义重,决意与沈大人一路同行。”
凌潜道,“我常年游历江湖,行踪不定,多日后才听闻沈意被谪贬之事,便一路南下前来寻他,却不料来迟一步,我赶到时,他夫妇二人已在半途遭遇匪贼截杀,双双罹难,尸骨亦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