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禹见他一脸顽皮笑意,心中一热,应声道:“多谢殿下赐臣如此奇景,跑马涉雪一遭不虚此行!”
太子扔下两个字“谄媚”,便又提步往山顶去,那里才是碧云寺所在。
碧云寺山门紧闭,只有小沙弥在门前扫雪。见有访客,小沙弥上前合十,因见来人气度高贵扈从颇多,便默默退了去禀报。宋禹听着山中回响的钟声,料定此时是到了僧众参禅的时刻了。他平素最烦在佛前,老祖母过世后他免了此刑,没想到这回要被原本志趣相投的好友拖来受罪,他心里苦哈哈的。没想到知客僧来了后太子放他去休憩,自己随其进了禅房。
那天宋禹等在茶室中,看着北窗斜生的青竹上那一团团皑皑白雪在日头下渐渐融化为水滴落,不知是过了多久。
忽然布帘掀起,他应声站直,看着那身黑色大氅的一角掠出,喜道:“殿下好啦?”
太子放下布帘背手身后,望着他笑了笑:“走吧。”
宋禹觉得那时他的笑意稀薄又疲惫,当时以为是听老和尚们念经听累了,但是回头想想太子面上这样的笑容并非只这一次,但要细论他还在什么时候见过,宋禹又想不起来。
太子有心事,且心事重重。宋禹知道。
万民忧乐俱在心头,想来任谁都不会轻松。
这两年下来宋禹越发钦服太子。今上十九岁即位,太子弱冠之年监国,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现在太子竭力追寻陛下行踪,或许是担心朝中人心动荡,又或许是国事繁杂万端,他难免感念父亲。
安抚了宋禹叫他好好回家中休息后,嘉德殿中又静了下来。
元 摇摇头感叹:“若离了宋禹,我着实觉得有些冷清。”边说着他跨出殿门,望着天上溶溶月道,“见他日日心满意足的样子,我也甚是高兴。”
“那位梦微先生算起来应当是父亲的舅父,听说两个人年龄相仿,想必昔日也是知交。他才会惦记着远去江南寻访故友。”元 问许培,“这位萧氏长辈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培思忖了一番道:“臣虽曾在裕王府华熙院中当差,也不过是听了一耳朵其人其事。只知他年长陛下一些,年幼时即为伯父怀恩公收养,与陛下私交甚密。为人才高桀骜,很早便离京游历不复归来。贞懿太后离世前犹在惦记幼弟。”
“又一个杜博原。”元 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