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律不知道。
简云台咬唇,揪着头发别开了视线。
陈伯平问:“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简云台面无表情说:“我没打算。”
陈伯平叹气,安慰说:“这些也只是我们这些老同事的猜测。”
有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虽然说只是个猜测,但这种猜测却是最贴近事实、有理有据的推测。即便dna检测报告出来,陈伯平认为也只是证实了这个猜测而已。
顿了顿,他宽慰说:“上一辈的恩怨纠葛,其实不应该由你们来承担后果。微生律和教父的关系也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极差,他生母那边同样一地鸡毛。你没必要因为怨恨教父,连带着也怨恨他。”
简云台满眼古怪抬头,他怎么可能会恨乌及乌,他喜欢微生律还来不及呢。
就怕微生律是他亲哥。
怕什么就来什么,陈伯平没有看明白他的眼神,说:“从血缘关系上来说,你是他的亲弟弟,你有想好怎么面对他吗?”
简云台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没有。”
陈伯平问:“你是不打算见他了吗?”
简云台说:“我脑子很乱,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想,只想等检测报告结果出来。”
“也对,突然多了个哥哥,你是该烦恼一阵子。”陈伯平以为他在闹小孩子脾气,不想有哥哥,便笑了笑开个玩笑说:“我建议你和他处好关系,因为他挺厉害的。我这里倒是有个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微生律回归神龛,之前遗留下来的课程理应继续了,明天就会开课。我是代他实操课程的新老师,你想不想来当我的助教?可以提前探探你哥哥对你的态度。”
简云台:“…………”
如果让陈伯平知道他和微生律曾经接吻过,还差点上了床,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只是停顿几秒钟,陈伯平就叹了口气说:“算了,也不勉强你了,毕竟你不是说现在脑子很乱么,恐怕也需要平复一下……”
“我要去!”
简云台直起腰杆,涨红耳廓咬牙问:“明天几点钟开课?在哪里开课?”
陈伯平哑然片刻,失笑摇头说:“看来你内心深处还是想认这个哥哥的。”
简云台:“…………”谢谢,并不想。
同一时间,玻璃墙内。
曹妍妍翻着笔记本说:“明天实操课缺一个助教,主教老师是陈伯平。今天陈伯平找简云台,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要不咱们打个赌,就赌简云台明天会不会来?”
微生律偏头,满是期待,又有些慌乱。
“他……真的会来吗?”
曹妍妍镇定点头,笑说:“如果他不知道他是你弟弟,估计应该也许大概会来吧。”顿了顿,她戏谑说:“在他知道真相以前,你确定你不想给他留一个好印象吗?说不定他被美色迷昏了头,就不顾亲缘关系了。”
原本只是个玩笑话,谁知道微生律竟然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曹妍妍方寸大乱,“诶,我随便说的,你别当真呀……”
话还没有说完,微生律就已经转身,从实验室的连通门后疾步离去。
曹妍妍:“…………”
曹妍妍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叫她刚才乱说话!
叫她乱开玩笑,微生律当真了!
这可怎么办。
曹妍妍汗如雨下,这难以收场啊。
第二天。
简云台乘车来到研究所楼底下,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昨天一时上头,答应了个什么玩意儿。他面容严肃端坐在车座之中,已经换上了陈伯平昨天给他的研究员白大褂。
还是昨天来接待的那名士兵,士兵已经等了他接近半小时,这下子连这名耐心十足的士兵也失去了耐心。头疼地扒窗户问:“小少爷,你还没做好心里建设吗?”
简云台:“有点腿软。”
士兵好笑说:“有什么好紧张的,赶紧走吧。再晚,人课都上完了。”
简云台这才下车,满心窒息。
——不管了,反正微生律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去就去,怕什么罔顾人伦?
反正微生律不知道。
那他大不了也当做不知道呗。
跟随这名士兵,简云台一路都在无意识地照一切能够反射的东西,确保自己风采依旧,照着照着他愈发地紧张。
陈伯平早就在等他了。
走来就递给简云台一幅巨大的防风镜,这防风镜是白色的软塑料做成,戴起来十分有科技感。简云台戴上防风镜后,暗地里给自己鼓劲,这事确实有点缺德,趁着微生律不知道亲缘关系,跑去人眼前刷脸。
但……缺德就缺德吧。
“准备好了吗?”陈伯平杵在某间实操室的门口,拍了拍简云台的肩膀,笑着说:“放轻松,给你哥哥留个初见面好印象。”
说着,他一把子推开了门,简云台还在给自己暗暗鼓劲呢,登时有些猝不及防。陈伯平倒是坦坦荡荡,走进去自我介绍一番,独留简云台一人在外面风中凌乱。
他的自我介绍并没有说完,里面传来一声温和的低沉好听嗓音,似乎有些隐隐发紧,“老师……您的助教呢?”
陈伯平说:“他不好意思见你,正在门外做心里建设呢。”说着他转头,看见了紧紧贴在门框边缘抠门的简云台,失笑摇头说:“赶紧进来吧,把门带上。”
简云台心知再耽搁就要落于下风了,他做缺德事,那也得面上坦荡点啊,不然多让人怀疑。想到这里,简云台硬着头皮拿课本挡着脸,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