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戚屿答不上来。

最近他们除了日常,压根没聊工作上的事,薇秀意欲并购红妆,苏竟戚源诚等人都要戚屿来问傅延昇的看法,戚屿也始终没问。

不是不想问,而是怕问。

当年傅延昇为能时刻陪伴在戚屿身边,不顾领导同事的挽留,一意孤行地申请从组织核心位置外调至啄石调查公司,担任外围调查员培训师一职,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傅延昇带出的学生越来越多,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

人是感情动物,信息又是流通的,即便傅延昇恪守自我,一些内部消息还是会不经意间通过学生、前同事之口传到他耳中。他又太聪明,有时知其一便可窥得全貌。这种预知和判断能力对傅延昇来说并不是幸事,反而是乱心的魔咒。

因为他已是外围人员,不再像以前那样拥有唯一的立场。从情感角度出发,他会偏向戚屿,在戚屿做决策时他会不由自主地为爱人规避风险。这是私心,但家国原则讲究小我,否则就做不到绝对的公正,就像傅延昇那句座右铭所说,情益我,则亏失道义。

戚屿起初还不知道傅延昇心里有这些结,只察觉到自己问问题时傅延昇不再像以前那样很快给出建议。对方开始犹豫,开始迟疑。他还当是问题太难,傅延昇也需要时间思考,后来一次半夜醒来,发现床边无人,阳台处一点红光,傅延昇独自在黑夜里抽烟。

傅延昇睡眠习惯很好,以前从没有这种情形。

临睡前,戚屿刚与傅延昇说了公司开会时难有结论的一项决策,傅延昇说着说着忽然打住了,劝他早些休息。戚屿那时已明白利弊,但总觉得傅延昇哪里有些不对劲。

至此想起以往种种,一颗心霎时拧成了一团。

傅闲瞥了戚屿一眼,问:“你们在一块也有五六年了吧?”

戚屿放下茶杯:“这是第七年了。”

傅闲悠悠道:“从延昇去t大那年起,之后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我和他妈妈就没有再过问。也不是不问,而是觉得他已经比我们都想得通透了。包括他当初为你放弃那份工作,我想他既然选择追随你,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从私心上说,我反倒觉得他出来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即便他在那里头越走越高,也未必能万事顺心。我们做父母的,不求别的,总是希望孩子平安健康。”

戚屿垂眸“嗯”一声,这些道理他也明白。

但傅延昇无疑是为他做了牺牲的,这五年来,尽管傅延昇已经退到了所谓的安全位置,但对方仍是那把能时刻悬于他项上的刀。

他既是他的保护者,又是他的监考官。

每做一件事,戚屿都会反复思考自己做的好不好,对不对。而他最怕的,正是辜负傅延昇的追随。

南日科技董事长出事,其实戚屿早有预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