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主上,许久没睡过这么舒坦的床,有点失眠。”霁涯作势深吸一口飞花城的清新空气,陶醉道,“我正想观景赏月,生怕开门吵醒主上,才低调走窗户,想不到主上也醒着,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喝一杯如何?”

蔺沧鸣一寸寸收回若有若无的杀气,身影在月下陡然化作一蓬鸦羽,随风飘向霁涯窗口。

两人的窗子相隔不远,霁涯往后退了退,便看见蔺沧鸣轻灵地落在他窗台上蹲下,斗篷像收拢的双翼垂在窗前,明月勾勒出银白的光边。

霁涯退到桌旁,心跳在这幅杀机暗藏的引力中快了半拍:“主上想聊什么,进来说话,我先倒杯茶。”

蔺沧鸣看他转身拿起茶壶倒茶,轻飘飘地讥诮:“一身夜行衣出去赏月,真是好兴致,既然要喝一杯,何不倒酒一醉方休?”

霁涯怕动用乾坤袋被蔺沧鸣看出端倪,就借着动作遮掩把那封信压到茶壶托盘底下,面不改色地装傻:“既是赏月,当然要低调,否则属下这般英姿俊朗,路遇游人都来看我岂不是抢了美景风头。”

蔺沧鸣再次陷入沉默,他每次都对霁涯的恬不知耻感到不可思议,世上居然有人能把自己夸到这份上,还不脸红,真乃奇人也。

霁涯心说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端着杯茶送到窗前:“我不怎么喝酒,主上不介意的话,以茶代酒?”

蔺沧鸣接过茶杯,晃了晃没喝,左手拿着火铳磕了下窗沿,威胁性十足地说:“明天还有正事要办,现在,脱衣服睡觉。”

霁涯怔了怔,注意力在正事和脱衣服上来回跳跃,蔺沧鸣沉冷的声线绕在他耳边,他的眼神莫名跑到衣襟敞开的斗篷下,看见蔺沧鸣缀着华丽金丝的腰带,身形轮廓在暗影中半遮半掩。

他脑子一抽,眯着眼意味深长道:“你腰还行吗?”

蔺沧鸣:……?

蔺沧鸣一时不解其意,就道:“伤势已无大碍。”

霁涯盯着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自我反省开一个正经人的玩笑大概有点过分,就关了灯,在昏暗的屋内解开夜行衣护手腰带,把外衫中衣统统扔开,坐在床上扯着里衣领口笑道:“我是真打算休息了,主上要是没别的意思,就不用继续看了吧?”

蔺沧鸣心想别的意思是什么意思,他不过是来警告一番让霁涯老实点,起身往后飘了半尺,踏空提醒:“明天辰时,门口等我。”

霁涯钻进被子里乖巧说:“好哒,收到。”

蔺沧鸣抬袖一招替他关上窗子,晚风一吹,被霁涯气得无语的思路才清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