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前,霁涯在传送间内冷淡地说完一句宣告,令牌等了一会儿,才传出吩咐计丘先生的命令。

“先生,请带这位朋友上楼吧。”

纵生塔顶层确实是傀师的住处,但却不简单是一层楼而已。

霁涯自传送间内迈出的一刻,空气与塔内的沉闷迥然不同,他似乎听见几声鸟鸣,还有松竹古雅悠远的气息,传送阵图的亮度褪下,视野顿时被生机盎然的翠绿占据。

傀师的住处像一整片森林,脚下草地绵软铺满落叶,透过繁茂密林的浅金光斑在眼中晃出无数个圈儿,霁涯眯起眼睛向不远处望去,一张琴桌旁有个垂眸抚琴的灰衣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为何回来?”傀师轻声问道,未有动作,地上落叶自动分开,为霁涯清出一条小路。

霁涯缓步走向傀师,背手划破指尖,血滴落下去,在草坪上渐渐凝成符文。

“我是你的下属,回来怎么了?”霁涯走到傀师琴桌边反问。

傀师倒也不恼,打量着他摇头惋惜道:“不,你不是霁霞君,亲眼见你我才能肯定。”

“是吗?我还以为你在别人脑中下蛊,就无所不知了。”霁涯暗自攥了下手指,面上不动声色,他走近了才发现,傀师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明明是笑着,却又像固定了表情的雕像,连律动的树丛都比他更有活气,“我为何不是霁霞君,你又为何给我下蛊?”

“我们曾是敌人,控制敌人再正常不过。”傀师理所当然地解释,“因为真正的霁霞君若见到我,恨不得吞我的肉,饮我的血,所以十分抱歉,我不会透露对自己不利的情报。”

霁涯听完直接抽剑刺向傀师,傀师神色不变举起一支竹笛挡在面前,霁涯的剑锋卷起气流掠过短哨,一声空灵的笛音骤然响起。

“唔……”霁涯气势全消,他只感脑海深处利刃翻搅般的剧痛随着笛音不住翻腾,让他跪倒在地大口喘息。

傀师握着竹笛笑得尽在掌握:“不如再听听我的想法吧,也许你会有不同的见解。”

霁涯晃了晃脑袋,咬牙道:“说。”

傀师起身绕过琴桌扶了霁涯一把,然后化出盆水洗手:“你认为,我们为何修炼?”

霁涯坐在地上靠着琴桌:“人不同,目的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