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麻烦你不要把你刚嫁过来时受的苦转嫁到我身上,仿佛他生下来就带着原罪似的。
他想:那些苦不是我让你承受的,是你自己的性格,和你自己选择的路带给你的。
不过这些繁琐往事在江声的梦里却统统不见了踪影,想来是真的看淡了,也就不至于够上系统筛选的梦魇级别。
江声的梦里除了那匆匆掠过的四年、饭桌上的催婚、还有出柜时的闹剧和在面包车上看到的最后一眼贫穷农村的模样之外,就只是他重新回归到三点一线的教师生涯。
是时的江声已经习惯了呼吸市中心的尾气,和在自己的出租房里听早上六点半的广播,以及给猫碗里倒上猫粮和小零食,然后开着小电瓶去上班。
大概是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那句“日日做着同样的事情,循环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的真实写照。
只是在他的梦里,不止有那两年的平淡,还有往后几十年如一日的生活。
他甚至已经完成了评优评先的工作,拿了省级的教研奖项,也升了职称,当了年级主任,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也眼看着他们考进了国内国外的各个知名学府,活跃于各行各业。
直到他退休的那一刻,他都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什么心底始终都是空落落的。
八十岁的他不知道自己已经送走了几只像小一那样的小猫,也忘了自己到底是从哪年开始就不养小动物了,只偶尔去公园里散步,看看别人家抱着的小猫小狗过过眼瘾。
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母胎单身了八十年。
在某一个阳光正好,清风习习的中午,江声照旧是无事可干,拿着本最近的畅销读物去公园里的长椅上坐着,看一群小孩儿在自己的眼前跑来跑去,看他们争夺那个秋千的使用权。
江声眨了两下眼睛,突然在想:他们村子里的那个秋千大概已经破的不像话的吧,不知道是会被拆掉还是会被重新修葺好,又或者安上一个全新的。
他不无感慨地叹一口气,可惜自己还没坐过那个秋千。
只是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就有另一个画面撞进了他的脑子里。
那个时候的他坐在秋千上,百无聊赖地晃荡着,荔枝味的糖在嘴里嚼着,嘴巴一张一合地说些什么,他却听不清。
就像他也看不清当时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是谁一样。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产生了一阵钝痛,他着急忙慌地合上书就往家里赶,可是翻边了自己的记忆册也没找到一点有关于那个男人的痕迹。
手机“铃铃”地响了两声,是某个他从前教过的学生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