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幕容垂立誓的那个人,是自己。面前为什么明明是那么寒冷的雪,自己的心为什么那么烫?幕容垂对自己那近乎膜拜的痴恋让自己全身颤抖,他不明白到底是因为感动,还是因为害怕,抑或是那深埋在心底的压抑不住升腾的情愫。
看着全身发抖的梅楠,幕容垂拉过披风,把梅楠搂进了怀里,看到梅楠嘴唇微启想说话,他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他不会给他说不的机会,低下头,虔诚万分的吻上了那梦过千百回的性感的唇。
他很想温柔地碰触它,但体内翻滚的激情嚣张地吞没了他的理智,他疯狂地吮咂着那令人癫狂的诱惑,啧啧地水声在寂静的雪山脚下更加令人情乱,健壮有力的臂膀紧紧地掴住怀中不安分挣扎的人,幕容垂咬住梅楠的耳垂,用沙哑颤抖的声音,轻轻地安抚着:“梅楠,梅楠,让我抱一会,我不会再做什么,让我静静地抱你一会可以吗?”
“我知道你是梅家的独子,你要背负家族的荣耀,你要娶妻生子,我知道你是大楚皇帝陛下的重臣,前途无量,我还知道你热爱自己的富庶家园,不喜欢贫瘠的后燕,梅楠,这些我都知道,但我更知道的是,我爱你,这爱,在临仙居的惊鸿一瞥,到落英居的桃花灼灼,到无名旅店里的雨夜同醉,越烧越旺,我曾试过忘记你,但你却每夜固执地走进我的梦里,我曾试过接触过别的女子,但眼前晃动的总是你的脸,梅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梅楠停止了挣扎,仰起头,感到两滴温热的泪滴到了自己的脸上,他看到
幕容垂别过了脸,紧抿嘴唇不想让自己看到流泪的样子,一阵铺天盖地的心疼猛烈而锐利地袭击了他的心脏,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爱自己爱的是多么的炽烈而又卑微。
自少年时起,向他表白或暗示的姑娘不知有多少,他总是礼貌地笑着拒绝,心里平静无波,看起来风流潇洒的俊美公子,实际上并未经历过令自己心动的爱情。幕容垂的痴情令他动容,令他无波的心荡起滔天巨浪,但,为什么,他会是个男人?他不知道说什么,自己的境况幕容垂比他自己了解地还清楚,他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掰过幕容垂别过的脸,然后,温柔地帮这个男人擦拭着滚滚而下的眼泪。幕容垂猛地趴到梅楠的脖子里,喃喃地说道“梅楠,你过你的生活,但请允许我爱你,好吗?”
“我能说‘不’吗?”梅楠哭笑道
“不能”,幕容垂抬起头,无比霸道地在梅楠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绵长而虔诚的吻。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又要去哪里?”
“一个只有你和我才能去的地方。”说完也不等梅楠说话,拉起他的手便飞快地跑起来,像一个追风的少年,拉着自己的情人,追逐着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当马车再次停下的时候,映入梅楠眼帘的,是一大片桃林,走入桃林深处,是一座有着江南风情的精致小院,幕容垂从随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那把精致的铜锁,推开门,梅楠看到屋内的东西时,惊讶地微张了嘴巴。屋内看起来是个陈列室,架上摆着很多做工考究的盒子,打开的盒子里,摆放着各种各样幕容垂淘来的各种宝贝,有雪山之巅神鹰蜕落的尾翎,有千年不遇的天山雪莲,有极北寒潭出产的珍稀寒玉,有洁白无暇的纯色狐狸皮毛,还有各种各样做工和成色的折扇,放在最近的一个盒子里,是四个比幕容垂今天送还要丑的同心结。像个献宝的孩子,幕容垂甚是愉悦地向梅楠说道“看,这些都是这几年我为你收集的,看看,你最喜欢哪一个?”
梅楠压下喉间微微的干涩,朝幕容垂露出一个毫不在乎的轻笑,拿起手边的四个丑丑的同心结,说道“嗯,这几个小东西嘛,有点可爱,我喜欢。”看到幕容垂惊喜的目光,忙又加了一句,“不知道把如此好做工的同心结带回上京送给追我的姑娘,会不会挨打?”说完还朝幕容垂眨了眨眼睛。
幕容垂看到梅楠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轻松愉快的样子,蓦地觉得好像春天来到了自己面前。
走出院子的时候,梅楠看到一群健壮的鸽子在桃林里咕咕叫着,想到应该是后燕的信鸽,便没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