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总是如此,灼热之后,一切又复归平静的冰凉。
丝质的被单覆在身上,一阵柔滑,抓不住的体温啊,和寂寞的恋人。
遥的意识还在方才颠顶的失神摇晃与谷壑的失速坠跌之间摆荡,气息尚未平复,身边的人却已经呼吸均匀地睡去。那条裸在泛光深蓝色丝被外的修长手臂,犹如一只傲慢而自在地伏在草原间弓着脊梁的豹,那样的筋骨贲张且肌肤润泽。
分不出是倾心恋慕或由衷嫉妒,遥极轻地叹了一口气,缩着身子向那人靠近了些。
还没感觉到那堵背所辐射出来叫人无端心醉神驰的暖意,便听到一声既像生气又像无奈的轻叱。
“别靠近我。”
浑身一紧,遥张着水汽已涌泛上来的眼睛,在尽量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退去,翻过身后才小心地摒住哽咽。
无论自己如何地小心翼翼,他还是好冷淡。
自己明明知道,就是学不乖。傻傻地、像拣选着最合适的礼物般地仔细谨慎,努力尝试各种接近对方的方法,然而每次部被打了回票。
“看来,我还是该听话一点。他要怎样,我就该怎样,比起一开始,至少他会抱我了。”
静静地任泪水滑尽,遥实在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爱上这个于情爱不屑一顾的男人,能得到他另眼相看、进而成为固定的床伴已经不容易了。遥非常清楚这个男人多么有勾人魂魄与伤人心神的天赋,却还是着迷不已。
有时候男人会像又厌烦又疼爱地叫他:小笨蛋。
对于希望得到对等地位的情人也许会无法忍受,但是遥只要能待在他身边,一切自尊、傲骨、不甘心、不服气,都不重要,他认为,如果放弃这些便能得到他的亲近,真是轻而又轻的代价了。
但是,他还是有那么点满足不了的私心:他想更靠近男人。
起初遥也常被厌恶亲密接触的男人一把甩开,久了,像拿他没办法似的,男人会指定遥坐在看得到他的地方等待,省得遥动不动就用眼泪烦他--男人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