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益柔走了过去,蹲下来替那人包扎了伤口。
安无咎冷冷看着,又转过脸,“大家尽情去赌吧,我已经开放了队长权限,你们想用谁当筹码,就用谁当筹码。”
他在鲜血淋漓的“前车之鉴”前说着这样的话,令陈哥不寒而栗。
“但是——”
安无咎的嘴角微微勾着,“你们如果没有十分的把握就下场,导致组里的其他成员受伤,那么就由伤者参与其他的赌局,那害他受伤的人作为赌注。”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安无咎笑着说,“很公平。”
说完,他打算离开,忽然一个小手揪住他的衣摆。
“哥哥。”诺亚抬着头,脸上是不属于她这个年级的平静,“我也想赌博。”
“不行。”杨尔慈十分果决地否决了她的念头,“儿童是不可控的。”
藤堂樱走到诺亚跟前,蹲了下来,“诺亚,你还是跟着姐姐吧,你放心,这次我肯定不会把你弄丢了。”
陈哥和南杉也觉得不妥。
“诺亚年级太小,她的确有资格参加赌局,但她押的筹码风险会比较高。”南杉说得很现实,也很理智。
陈哥对之前发生的事还有阴影,“太危险了,诺亚还是跟我们一起比较好,要不是大家趁机救了她,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都对她的提议表示了反对,安无咎和沈惕倒是安静听完大家的讨论。
没人说话了,安无咎转头看了一眼沈惕,“你觉得呢?”
沈惕十分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不关我事。”
安无咎最终看向诺亚,她那双浅棕色的眼十分通透,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安无咎竟然读出了与这个年纪相悖的眼神。
“哥哥,我想参加。”她抓着安无咎的衣摆,不打算放手,“我知道什么是危险。”
她不再像之前一样沉默,说起话来竟比许多的成年人的逻辑还要清晰。
安无咎早就料到,这个小女孩不简单,否则不可能在圣坛的游戏里成为幸存者。
“如果我留在各位哥哥姐姐的身边,只会拖累他们,只要有我在,他们就要腾出至少一个人来照看我。可一个人又不见得打得过一队人,所以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
她仰着那张小脸对安无咎提出自己的想法,“我看到过,赌桌上的人就不能那个地方,只要我进了赌局,就没有人能带走我。筹码的话……我可以自己赌自己。”
诺亚说完,众人都愣住。
安无咎却笑了,他弯下腰,两手撑在膝盖上,与诺亚对视。
“很好,你说服了我。去赌吧,最好是给我赢点钱回来。”
“至于筹码……”安无咎的下巴往身旁的沈惕那儿抬了抬,“就拿你沈惕哥哥做筹码好了。”
南杉忍不住笑起来,被这么明明白白地安排了,他以为沈惕一定会有意见。
可沈惕这家伙的脑子和别人都不太一样,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你再叫一遍沈惕哥哥。”
吴悠耷拉着一张脸,一点也不意外。
安无咎没搭理他,自顾自地嘱咐诺亚,“把他全押上。”
钟益柔替那男人包扎完走过来,看众人都打算去找空闲的赌桌。
“你没收钱?”安无咎揶揄道。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贪财。”钟益柔娇俏地瞪了他一眼,“医者父母心,我也会做慈善的好吧。”
“不过……”她又说,“刚刚那个男人告诉我一件事,就就当是酬劳。”
藤堂樱立刻追问:“什么事啊?”
钟益柔的眉头微微皱起,“他只说,最好不要去兑换区。”
听了她的话,安无咎看向那个站起来,独自远去的背影,他头上是橙色分队的带子。
“你们先去找赌桌吧。”
安无咎打发他们离开,最终只和沈惕留在原地。
沈惕问:“还是要去?”
“嗯。”安无咎转身便朝着楼梯间走去,他知道沈惕会跟着,所以也没拦。
楼梯上坐着几个受伤的人,他们在这里休息,但即便是不出现在大厅里,只要还存活于这个副本之中,他们就无法避免被当做筹码的命运。
阶梯上满是滑腻的血,视线昏暗,安无咎往下走着,忽然感觉踩到了什么。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人,只是他四肢具断,浑身染血,已经看不出人的形态。
即便是被他不小心踩了,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
怕不是已经死了。
他头上系带的反面没有完全被血浸湿,安无咎弯腰,扯过那半边。
竟然是黄色的。
是马奎尔队伍之中的人。
他直起身子,目不直视地继续向下,和沈惕一起来到了一层,按照标志牌的指示,来到了一扇门前。
这扇巨大的门上绘制着一副创世纪的画,当安无咎站在门前时,门自动打开了。
里面亮得有些晃眼,只不过不是灯光,而是数不尽的璀璨金币。
这些金币被存放在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中,容器里是一盏巨大的装置,看起来有点复古,像是早已消失的推金山游戏机。
只不过现在,这座机器是静止的,那些数不清的金币没有推动,没有从上至下掉落,只是静静地躺在币池之中。池中金币的高度超过两米,耀眼得很。
沈惕吹了声口哨。
“这才有点赌博的样子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