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悠冷笑两声,“你说得对,核善很多。”
安无咎打算独自去一趟兑换区。
他是一个第六感很强的人,走在热闹的大厅里,惨叫声与赌徒的大喊交相重叠,可他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于是安无咎停下来,看了看四周。
他发现,之前一直盯梢的那帮黄队的家伙消失了。
正觉得疑惑,三两人经过,正聊着关于热身赛奖励的事。
“热身赛的赢家就不应该当队长,筹码本来就比我们多,还要拿我们当筹码。”
“是啊,他们一个人就比我们多五百呢。我听那个荷官npc说,热身赛的奖金不多不少就是五百。”
“五百已经是很高的了……”
安无咎突然间顿下脚步。
五百筹码值的奖励。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身后。
不出所料,沈惕正在朝他这里走来,还笑着揶揄,“你背后是长了眼吗?”
安无咎并没有笑,脸色还很难看,他盯着沈惕,一直盯到沈惕走到与他并肩的位置。
“怎么了?”沈惕抬手,放在安无咎的头上。
安无咎抬手打开他的手,“你究竟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自身的筹码值是零?”
“原来真的是零啊。”沈惕听了,也没觉得惊讶,笑着揽住安无咎的肩,“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安无咎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但直觉告诉他,或许沈惕真的和自己一样,也缺失了部分记忆。
与他相比,自己的价值仿佛又太高了,高出一个普通人的水平。
“在你身上发生的任何一件坏事,你都记不起来?”安无咎质疑地侧目看他。
“不光是坏事,我也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好事。”沈惕说着,忽然想改口,“不对。”
“在圣坛里匹配到你,算是唯一一件好事。”
安无咎愣了愣。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好。
心跳又一次加速。
“少来了。”他用冷笑掩饰自己的失态,“好事就是差点死在我的手上吗?”
沈惕并不觉得这话刻薄,反而接了下来,“其实也不坏啊,反正总有一死。”他搭在安无咎肩上的手抬起,摸了摸安无咎的侧脸。
“死在你手里比较有意义。”
皮手套微凉的质感触上安无咎温热的脸,令他后背过了一层轻轻薄薄的电。
耳鼓微微发胀,安无咎听着他的话,但并不想与他讨论这种事。
仿佛这种事说出来便会灵验一般。
“你想死就去外面死。”他撇过头,远离沈惕不安分的手。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傲娇的意思,沈惕笑了笑,“有外面可就有里面,里面是哪儿?”
安无咎笑了笑,“当然就是你想的那个里面,要多里面有多里面,满意了吗?”
听完沈惕一愣,“我可没有想那种事。”
“没想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安无咎挑了挑眉,推开沈惕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起开。”
沈惕叹了口气,两手往口袋里一插,跟着安无咎往前走。
没走两步路,他看到安无咎头顶的数字变了,于是也抬了抬头,看向自己的。
他之前的五百,此刻已然变成了四千五。
正巧,其余人结束了赌局,找到他们,正往这边走来。
“等等。”沈惕拉住了安无咎的手,“我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安无咎回过头,见沈惕的视线落在自己头顶的筹码值上,也忽然间意识到什么。
他们被周亦珏的话术绕进去了。
那家伙遣来的黄毛找到他们,张口闭口就一直提到赌局之后的奖励筹码是自由筹码,有了这些奖励,他们就不必再用队友的血肉之躯下注。
可这其实是个谎言,就算赢得了赌注,这些筹码也只会加在他们的身上。
想进行新的赌局,也只能拿人来赌。
安无咎的脸色阴沉。
“去兑换区看看。既然可以兑换成积分,说不定也可以把积分兑换成筹码。”
刚转身,安无咎便看到了自己“领导”的队友们。
老实说他觉得麻烦,自己泛滥的善意总是会招来更大的包袱,但既然已经这样了,不如好好利用每一个人的长处,让大家在这个赌场里野蛮生长。
“无咎。”钟益柔很是开心地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我赢了两千!”
安无咎笑了笑,“挺厉害的嘛。”
一听他说这话,钟益柔就长长地“啊”了一声,“你又变啦?”
陈哥打量着安无咎。
这就是他之前说的……另一种状态吗?
他正欲开口,身边忽然经过一个双臂尽失的人,挨着他走向大厅的墙壁,靠在上面。
那人的血染脏了大厅米黄色的浮雕墙面,他调取出许多的绷带和药粉,却没有一只手可以用来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