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这才回头看彭野,他脱了衣服,赤裸着上身,皮肤上一堆刮伤的痕迹。
班戈包好子弹伤,拿镊子给他清理手肘上模糊的烂肉,火气更大:“伤口里还有玻璃!不处理就往沙漠跑,中午沙子上四五十度,不烂才怪!”
“那时不疼,也就忘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彭野没事儿地笑了笑,察觉到程迦在看他,抬眸看一眼,又低下去了。
班戈还在数落:“再不管就烂到骨头了,你说严不严重?昨儿你啥事儿这么赶啊,找个内行处理伤口都要你命了?”
彭野摸着鼻子,察觉着班戈也不知怎的来劲儿了,他咳了几声,岔开话题:“扬措哥俩怎么不上学?”
“今天星期天!”
程迦又扭头望向高高的天空。
彭野身上伤口处理好,班戈的老婆也准备好了早餐。
小木桌上摆好四大碗手擀面,撒了胡椒红油,萝卜咸菜。班戈老婆是个不善言辞的女人,只是抿嘴笑着拿手指,示意程迦坐。
程迦坐上小板凳,发现自己和彭野的碗里有好几大块羊肉,面也更大份。班戈和他老婆的则没有。
程迦拿起筷子,吃一口面,劲道,香,是班戈老婆自己磨面又手擀出来的。
班戈问:“吃得惯不?”
程迦点头:“好吃。”
班戈老婆抱着面碗就笑了。
班戈问起程迦,彭野答一句,程迦答一句,说是来拍照片的,算是同事。
班戈问:“你们在大城市住惯了的,来这儿可不习惯吧?”
程迦说:“没啊,都挺好的。”
班戈说:“刚来新鲜,待久了就受不了了。”
彭野沉静地看一眼班戈,他的性格彭野很清楚,眼瞅着他今天说什么都不对味。
班戈无视彭野,又问:“你在这儿待多久?”
程迦说:“回保护站,拍几天照片,就回了。”
班戈说:“吃完面你们就得赶回站里。”
“嗯。”
“那得快点儿工作了快点儿……”班戈话没说完。
彭野问:“辣么?”
程迦正吃到半路,含着面条摇了摇头。
班戈最终没再多说。
班戈和他老婆很快把面吃完,家里活儿多,也不等着,就下了桌。
彭野也很快吃完,见程迦还在慢慢吃,他望一眼在后院打磨农具的班戈,对程迦说:“我去后边看看。”
程迦“嗯”一声。
彭野走到后院,太阳已经升起,照在黄沙上。
班戈回头看他一眼,继续干活儿。
彭野走过去,微微皱眉:“你今儿怎么回事啊?”
班戈:“啥回事儿啊?”
彭野抿着唇停了几秒,说:“人一小姑娘,我怎么觉着你句句话都刺她呢?”
班戈说:“你心里有鬼吧,觉着我句句刺她。”
彭野一下子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班戈放下手里的活儿,皱眉:“你看看,刚给你包伤口,她正眼瞅你没。不问一句,也不关心,搬个凳子专坐门口看我家鸡去了,人家看鸡崽都不看你。”
彭野别过头去,笑出一声:“我没鸡崽好看呗。”
班戈说:“你别往里头陷。”
彭野脑仁儿一紧,侧眼看他:“你从哪儿……”又打住。
他和程迦并未表现出任何暧昧,他甚至没正眼瞧她几下。
班戈叹了口气:“刚才包伤口,你背后都是那女人抠的指甲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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