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都这样,何况还是在这种族有别的地方。闹事儿?人家连引导都不用引导,直接宰几个‘贼头’,什么事儿就都解决了。”郭金章摇摇头暗叹了一句,又朝四周看去,可是,就是这么一下,他却发现周围安静了许多,许多人,包括侯南、钱世德,还有李阿生在内,都在愣愣地看着他,那眼神儿,就仿佛他是珍稀动物大熊猫……
“怎么了这是?”
郭金章莫名其妙。
“金章,你……念诗了?”
“你还会诗?”
“那是诗吧?”
众人的眼神儿都很奇异,看得郭金章甚至有点儿微微的发毛,不过大家很快就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郭金章也终于明白了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奇怪地看着自己:
“不就是几句诗吗?用得着这样?我脸上又没长花儿。”
“什么这样那样?我就一直奇怪……”侯南翻了个白眼儿,“金章,你告诉叔,你是不是念过书?”
“这……”还真念过,而且是寒窗苦读十几年,结果因为高考的时候发挥失常,不幸沦入到了专科的行列……不过也幸好是专科,要是本科,连点儿专业技能都没有,毕业出来还指不定找不找得到工作呢。不过话再说回来,自己原先所在的那个厂子,本科生那可是直接进入干部编制的,有空的话,直接就提干呐!虽然这种机会非常的难得,可至少比考公务员的机率大一些……郭金章嘬了嘬牙,突然觉得脑仁儿有点儿疼。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以前”的老黄历?再说了,就算上了本科又怎么样?专业不对口,厂里还不招呢。就算招,也轮不到他这小门小户的本科院校毕业生,好公司好企业,人家至少也得是重点本科毕业,就这,还得挑挑拣拣,一年招不了几号呢。
“那个……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村里先生上课时偷听过几次。”往事已矣,别想啦,再想也没用,还是老老实实的顾眼前吧。郭金章咂巴了咂巴嘴,有些怅然。
“你们那儿有乡课?”侯南的眼神儿有些闪烁。
“啊,有……”郭金章点头。
“不对吧。”褚四突然插过来,貌似不相信地看了他一眼,“我以前听长义说过,你们老家那就是个烂山沟儿,别说乡课,周围上百里地都没出过什么识字的人。”
“啊?啊……我叔那是瞎掰呢。”怎么还有过这么一说?上百里地都没个识字的人?郭金章翻了个白眼儿,这狗屁的大清国,愚民都愚到这程度了?
“瞎掰?长义可不是会这么来的人。”褚四摇头道。
“说,你小子是不是进过学?”钱世德慢慢靠过来,厉声问道。
“金章,你真识字儿?以前怎么没见你露过?”简旺也满脸好奇兼且有些敬仰地问道。而除了开口的这几个,其他人,什么刘通福、梁祖应,还有其他一些华工也都望了过来,尤其是李阿生,怔怔地看着郭金章,眼角之中竟然闪过了一丝警惕和……尊重?
“什么识字儿?识字儿稀罕吗?”郭金章突然有些烦躁,“你们上过县城没有?那县城里面,随便找个店子,抓出个学徒出来,有谁不识字儿?”
“可他们肯定不会念诗。”刘通福叫道。
“我那只是一首打油诗,听人胡咧咧的。”郭金章暗暗捏了把汗。不知道这话要是让杜大诗圣听到,会不会直接在天上召开外交照会,要求越境在上帝的辖区对自己天打雷劈。不过再想想上帝的信徒已经侵入到了中国境内,估计杜甫就算真的在天有灵,恐怕也没能力这么做。信徒都不给力,他们这上面的神灵估计也是受压迫的主儿。
“打油诗?打油诗那也是诗啊。”梁祖应也道。
“行啦行啦,不就是首诗吗?咱堂堂中国人,谁没听过一句半句的?嗯?是不是?有啥好稀奇的?”郭金章有些烦了。不就是首诗吗?多大点儿事儿?一个个好像多了不得的样子似的,搞什么?
“就是,一首诗罢了,老子也能念。”赵大昌似乎不是很乐意郭金章出风头,冒头说道。
“那你会啥诗?反正这路也赶得无聊,赶紧念念,让大家伙儿都听听,也长长见识。”刘通福笑道。
“念就念,有啥了不起的?你们听着!”赵大昌看了郭金章一眼,清了清嗓子,“听着啊,那个……一个、一个、又一个……”
“噗……”刘通福直接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