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一个一个又一个?好听,好听,哈哈哈……”简旺拍着马鞍大笑。
“这也叫诗?”跟梁祖应并排骑着的韩虎盯着赵大昌看了一会儿,“我说大昌,糊弄人也不是这么糊弄的。”
“什么糊弄?你们懂什么?老子这才刚开了个头儿……”赵大昌很不爽地看了一圈儿,“都听仔细喽:那个……一个一个又一个,个个毛浅嘴又尖,毛浅想飞飞不远,嘴尖想唱唱不圆。”
“好……”
“哄”的一声,赵大昌一念完,原本还一片怀疑的华工们立时改变了态度,都是使劲儿的鼓掌。
“好诗。”一名华工还伸出大拇指朝赵大昌翘了翘。
“你咋知道是好诗?”刘通福瞟过去一眼,问道。
“反正就是好诗,你听这多顺溜儿?”那人答道。
“……这倒是。”刘通福点点头,表示赞同。
“金章,你看这诗怎么样?”李阿生也颇觉有面子,他可没想到赵大昌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儿……华工大多数不识字儿,能识字儿的,那铁定就是华工里面的头面人物,可惜,这种人,在全美国的华工里面几只手掌都数得过来,少得可怜。丹佛四百多号华工里面,愣是没有一个。就连侯南这个头儿,偶尔还帮大家记记帐,也都是用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基本看不懂。这也是为什么刚才郭金章出口成章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的原因,太稀罕了。李阿生一开始也是吓了一跳,万一郭金章真的识字儿,他还真怀疑自己能不能有朝一日当上大家的头儿了。毕竟,在中国人的心里,识字儿的人都是有才能的,天生就该当上位者。虽然这事儿并不绝对,华工们也都是见过不少事儿的,不会真的就凭你识不识字儿来推你上位,可郭金章不只是普通的识字,他还能带着大家杀出丹佛,又识字儿又有本事,整个市佛的华工绝对没人能比得上。不过赵大昌这一出却总算是让他松了口气,这可是他的自己人。自己的人能跟郭金章比划比划,那也是他的本事不是?
“这诗啊,应该也是一首打油诗,听着挺好。”郭金章笑了笑,又看了赵大昌一眼。中国诗篇千百万,他肯定没听过这首。可这诗该不会是这家伙自己做的吧?如果是,那可真就是不得了了,这明明是在讽刺啊,讽刺自己嘴尖毛浅没本事,跟那一只一只又一只……该是麻雀之类的东西。虽然只是打油诗,可在这里那也是出口成章、大能深藏啊。
“昌哥,这诗是你自己做的?了不得啊。”郭金章决定试试对方。
“什么意思?我说金章,老子可没得罪你,你骂人干嘛?”赵大昌原本还有些得意,大家伙儿的掌声让他有点儿飘飘然,可郭金章这话一出,他立即就把脸沉了下来。
“我,我没骂你啊。”郭金章懵了,不就是问一句吗?看这脸黑的。
“没骂我,那你那诗是你自己写的?”赵大昌叫道。
“不是啊。我说了,听人……”郭金章小心地看了看天上,声音也不自觉地小了许多:“胡咧咧的。”
“那我这诗就是自己做的?你这不是寒碜老子不识字,硬充大头鬼?”赵大昌依然满面怒容。
“我,我没那个意思。”靠,就是因为这个?郭金章苦笑不已,不是自己的,就是不是自己的,哪怕别人以为是自己的也不行,你要是这么以为,那就是故意寒碜老子。没想到赵大昌在这方面居然实诚成了这样,如此敏感,这简直就是在打后世那些精擅抄袭的专家教授们的脸嘛?品德连个不识字儿的华工都跟不上,还有脸称自己是知识份子?
“我说大昌,那你这诗是从哪儿听来的?这说是的麻雀吧?”侯南在一边问道。
“以前听人念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说麻雀。不过应该是吧。”赵大昌倒是没敢跟侯南摆脸色,随口答道。
“什么应该就是?明明就是。”钱世德摇晃着脑袋,“一只一只又一只的,那是数儿多;嘴尖毛又浅,飞不远又唱不圆,不是麻雀,难道还是八哥或者老鹰?”
“嘿嘿嘿,德叔说的对,明明就是麻雀。”梁祖应笑道。
“我还以为多了不起呢,敢情就是说的麻雀,这哪跟得上金章念的那首?”简旺撇了撇嘴,“你们听听,金章那首多霸气?不是人就是马,不是弓就是箭,嘿嘿,射麻雀都是大材小用。”
“阿旺,你什么意思?”赵大昌顿时怒瞪了过去,“你说明白。”
“还要咋说明白?嘿嘿,”简旺得意一笑,“你念的诗,正好撞到金章那首的箭口上,你那些麻雀,恐怕都得成了烤麻雀喽。”
“胡说八道,这什么跟什么嘛?”没想到简旺居然还能联想到这儿,郭金章听着,顿时哭笑不得。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看来不过是逗乐的无厘头似评语,却使得赵大昌大为恼火,简旺话音刚落,他就突然跳下了马,跑到一边的摆起了架势:
“阿旺,有种你给老子下来,老子跟你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