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才刷了个间歇,谢青鹤正在整理笔尖掉落的绒毛,目光都落在毛笔上:“往我这里打听?她知道我的身份了?”
“我看她未必拿得准。就算大师兄与她旦夕相处,她能认出大师兄的身形气度——陈家少君去燕城王府当奸细——这事说出去谁敢信?”伏传嫌弃烂朽的竹简太脏,蘸水洗过指尖之后,正竖在空中晾干,他的目光也在谢青鹤手里的笔尖上,专心致志地看着大师兄收拾毛笔,“不管她想接近大师兄还是接近阿父,总得往紫央宫靠。”
“这么些天了,打听出她来青州的目的了么?”谢青鹤问。
伏传摇头:“说她来行刺吧,她那三脚猫的功夫,没戏。若是刺探军情,咱们家的幕府设在菩阳,再不济也该去恕州转一转,青州一直也不是攻打王都的主力,阿父都不怎么在青州停留。”
“她说想来收拾竹简。我想,叫她多走一步,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伏传又提了一次。
谢青鹤听明白了。
伏传是真的想让缵缵来收拾竹简。说不得这臭小子还喜闻乐见他被缵缵扒马甲!
谢青鹤却不觉得此事有趣:“不许她来。她想做什么都无关大局。你若玩够了,尽快收网。”
伏传眼底一抹微讶,言辞间带了点慎重:“大师兄,她此来青州是为了什么,是尊奉何人命令,都还不知道。若是拆穿了她的身份,怎么处置她,只怕就不由我们做主了。”
缵缵是太子登基后册封的长公主,不是普通奸细。身份揭开,必然会惊动陈起。
但是,伏传这两句话里给予缵缵的善意,已经不局限在那几十车古籍的情分之内了。他是很认真地考虑缵缵的处境,想要给缵缵此来青州的目的罗织一个合理无害的解释,担心攒攒身份曝光被陈起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