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13-2-28
初夏京城,傍晚,一条狭小破旧巷子里,一树浓绿凌霄攀上巷子一边长满青苔屋顶,又从屋顶倒垂下来,一直垂落到巷子半人高处。\[\]
卖酸文儿为生吴秀才喝得半醉,拖着脚步一路趔趄进巷子,歪歪扭扭一头顶凌霄上,茂盛绿叶扑了他满脸,吴秀才双手一起抬起扑开凌霄叶,往后退了半步,就靠到了巷子对面。
吴秀才背靠着巷子另一面,仰起脖子看着那一树生机勃勃凌霄,这凌霄什么时候长这么好了?这凌霄跟那些世家子们一样,爬真!
呃!哈哈!吴秀才打了个酒呃,干巴巴笑起来,他也走了运了!吴秀才抬手摸进怀里,摸到那个硬硬绸布包,停了停,两根手指慢慢温柔一点点捏上去,从下到上捏了一遍,长长吐了口气,手仿佛突然失去了生命,从怀里颓然垂下来,直直落下去,打到巷子墙上,又被反弹回来,仿佛一只铅垂般来回晃着。
走了运了……
吴秀才后背一点点往下滑,一屁股坐到地上,仰起脖子无力垂下去,一直垂到下巴抵住胸口,胸口绸包抵皮肉上,硬生生硌痛进心里,刺进心里,吴秀才抬手沾满尘土手,隔着衣服,温柔抚着绸包,仿佛抚着一个幼弱婴孩般。
夜幕渐渐垂落,巷子里一点点晕暗,吴秀才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扶着墙,拖着自己站起来,甩着袖子胡乱拍打了几下身上一片片尘土和青苔,几步冲过一个拐角,冲到一扇极小角门前,双手一起用力拍着角门,直拍响满巷子内外。
“谁?”院子里传出一声惊恐至极询问,
“是我,别怕,青娘,是我!”吴秀才被那一声惊恐声音问心被摘掉般痛,急忙高声应道,门几乎立即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二十七八岁,面容平常白净,神情柔顺,挺着肚子,看样子已经有八九个月身孕女子看到吴秀才,下意识抬手按上胸口,没等按实,又反应过来,忙闪到门后,让进吴秀才,也不敢探头往外看,只侧耳凝听,见四下并无动静,急忙关了门,回过身,见吴秀才正呆呆看着她。
“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你喝酒了?我去给你熬碗醒酒汤。”青娘伸手掸了掸吴秀才衣服上尘灰,看着衣服下摆处那一片青苔印,眼里闪过丝痛惜,这青苔印洗不掉,除了这件,吴秀才几乎没有出门能穿衣服了……米缸又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