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忙迎上去,接了马僵。来人是一个虬须老者,身着宝蓝团花员外衫,头戴同色员外巾。
老者扫了丁浩一眼,道:“这位是谁?”
中年汉子忙躬身应道:“是买马的!”
“由他拣一匹好了,连鞍辔奉送!”
“是!”
丁浩看这张脸,越看越厮熟,他陡地想了起来,对方正是“烟云客”沈刚,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凭昨夜自己句话,便动了他在洛阳城的根基,看来他是准备远走高飞了。心念之间,登时激动万分,但受了乃师两年的薰陶,业已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了。
他迅快地作了一个决定。
烟云客根本认不出丁浩,因两年前丁浩被救时是在暗夜,而且是在极端狼狈的垂死状态中,现在,他是一个俊逸萧洒的书生,说什么也认不出来。
“吴管事,马匹点处之后,立即回庄中来,银钱方面不必计较!”
“是,主人何故如此急着搬迁,把大好基业毁了一半……
“事逼处此,不得不然,我要进城,看看钱庄布号的结束情形。此地完全交给你了。吴管事你多辛苦些!”
“主人说那里话,小的份所当为,只是……唉!”
丁浩心中更加歉疚万分,当下上前一揖道:“员外贵姓?”
烟云客蹙额,道:“老夫姓沈,小友自去拣马罢,恕老夫不能奉陪。”
丁浩心念一转,开门见山地道:“前辈尊号是‘烟云客’?”
烟云客老脸一变,道:“老夫走了眼,小友是武林人?”
“末学后进!”
“如何称呼?”
“这个……一般同道戏称小可叫‘酸秀才’!”
“酸秀才?老夫看来小友并不酸……”
“人人如此称呼,小可只好接受了!”
“恕老夫失陪,请拣马罢!”
“小可还有句话请教!”
烟云客老脸又是一变,道:“请教不敢,请说吧?”
“大好马场,因何结束?”
“这个……是个人私事,歉难奉告!”
“依小可看来,阁下定遭遇了什么意外……”
烟云客勃然作色道:“小友的来意并非买马?”
丁浩一笑道:“确实是为了买马而来,不过看了这情形,不禁好奇动问而已!”
“如此由敝手下吴管事带小友选马吧,老夫实在没空。”
“急着要搬迁?”
“这是什么意思?”
“小可有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毛病,请勿怪!”
姓吴的管事似已不耐,大声道:“朋友,你是买马还是找碴儿?”
丁浩若无其事地道:“管事的忒也性急!”
烟云客扬手止住那管事,沉声问丁浩道:“小友直说来意吧?”
“小可想知道究竟!”
“无法奉告!”
“小可代阁下说了如何?”
烟云客再重新打量了丁浩一遍,栗声道:“说吧?”
丁浩悠悠地道:“以阁下的名头身手,如非碰到非常之事,遇上非常之敌,决不会轻易抛弃大好基业,仓促避秦,对否?”
烟云客微微一哂道:“这是照常情论断,老夫尚以为小友另有……”
丁浩一披嘴,打断了对方的话头道:“不巧得很,小可昨夜恰从邙山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