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恭应一声,弯了弯腰,一付战战兢兢的样子。
'此人何时入店?'
'昨天傍晚时分!'
'他说了些什么?'
'说是南下访友,姓余的,小的起疑,把他醉倒,果然搜出证据。''证据?'
'断剑!'说着,自香案上捧起半支连柄断剑,高举过顶,然后又放下。
朱昶登时急怒欲狂,自己身边那半段'圣剑',乃父亲遗物,想不到被对方搜去,指为证据……
锦袍人面孔一沉,恨毒的目光射向朱昶,半晌,目光转向群众,宏声发话道:'余老太医,仁心仁术,济世活人,在本地可以说无人不敬,想不到竟惨遭杀害,凶手一共五人,已有四人付出代价,余太医英灵不远,所以才使这凶手自行投到,余太医遗体上留有半截剑尖,凶手身上搜出剑柄,罪证确凿,什么都不必问了……'群情激愤,所有的目光,如利刃般投在朱昶身上。
朱昶明白了,自己被指为杀死'神手余化'的凶手,对方是要报仇,如果不声辩,必惨死无疑,当下厉声高叫道:'土司,阁下讲理吗?'锦袍人寒森森的道:'讲什么理?'
'阁下不能以莫须有的罪名加诸无辜人身上……''你无辜吗?'
'在下是过路人,那断剑乃家传的纪念物,岂可指为凶器?''是你说的?'
'何不拿另一截来比对?'
'遗体神圣不可触犯,另半截已随太医殡葬了!''在下根本不知太医是谁……'
'住口,狡辩无益,堵上他的嘴!'
一名带刀卫士,欺上前去,从朱昶身上撕了一块衣襟,揉成团,塞入朱昶口中,朱目眦欲裂,五内皆炸,但却无反抗的余地,迷药的力量仍未消失,内力提不起来。
如果他说出'空空子'之名,事情必有转机,但他傲首天生,不愿说出来,现在,悔之晚矣。
锦袍人大声吩咐道:'上祭!'
一个土蓝布长袍的汉族老者,往香案上首一站,其余的退到土司身后排列,土司转身面对香案。
蓝袍老者怪声怪调的开始赞礼:
'上香!一上香,二上香,三上香。'
土司顺序插了三柱香在炉里。
'跪──'尾音拖得很长,所有在场的,全伏跪下去。
阴森恐怖的气氛,令人头皮发炸。
朱昶魂散魄飞,自己竟被当作活的祭品。
'一叩首,再叩首,三叩首!'
'献祭──'
两个红衣短扎的汉子,从香案后暗影中疾闪而出,一人手中捧了一个红漆木盘,盘中托着一个陶瓷钵子,另一人手持一柄亮幌幌的尺许长牛耳尖刀,双双朝香案屈单膝为礼,然后步向木桩。
朱昶魂散魄飞,他做梦也想不到会被如此宰杀在这南荒之地。
两名刽子手在他身前一左一右站定。
执刀的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话道:'愿你来世投生,做个好人!'手捧托盘的咬牙道:'这厮太可恶,别让他痛快,要他慢慢死!'朱昶双目暴睁,眼眦尽裂,血水顺眼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