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哥见他脸色好一番精彩变化,失笑道:“你这左顾右盼的是干嘛呢?”
邵知新将链接发给黄哥,又盯着他上下打量,观察他的反应,愁眉苦脸地问:“黄哥,这个人该不会是你吧?”
黄哥扫一眼标题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味深长地叫了声:“小新啊。”
后者乖巧应道:“诶。”
他越过电脑屏幕,看着邵知新的眼神,已经说不清是同情还是惋惜,大概是觉得这么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明明长得也浓眉大眼的,偏偏脖子上顶了个老大又不好使的脑袋,确实是扼腕了点。
何川舟从黄哥身后经过,听见了二人对话,又被黄哥抬手拦住,展示了屏幕中的文章内容,也停住脚步沉吟起来。
黄哥觉得,身为重案中队的中队长,何川舟还是有点责任的。毕竟当初邵知新刚分到他们队伍时,所有人都欢天喜地了一把。邵知新至今没经历够社会的敲打,队长的问题很大。
何川舟思忖片刻,尽量委婉地评价:“我觉得‘笨’应该做为一个中性词。当他拖后腿的时候,叫愚蠢。无伤大雅或者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叫单纯。”
她看向满脸无辜的邵知新,真诚地点点头说:“你很单纯。”
邵知新好半晌才接受自己被嘲讽的事情,等人走了,木着张脸询问在一旁看好戏的黄哥:“何队是在骂我笨吗?”
黄哥乐了,安慰道:“不要这么悲观,换个角度想,她是在夸你派上用场了。”
邵知新心道那是必然啊!怎么说他也拼着瞎了眼的危险把监控翻了个底朝天,还有上次跨省抓捕逃犯,从接到研判结果到押解回城,他又走访又蹲守的,连续40多个小时几乎没合过眼。怎么着也是个尽职尽责不犯错误的优良苦力。
黄哥还在笑,觉得这孩子太有意思了:“这是何队的温柔,你感悟一下。”
邵知新满脸纠结,觉得自己可能参悟不了这么高深的学科。黄哥又说:“还有,这篇文章你没看完吧?下次记得看完了再发言。”
整个案件的经过邵知新当然是清楚的,所以才惊讶于作者对案情的熟悉程度。
文章里面甚至连袁灵芸的经历都简短提了一笔,同时又刻意隐瞒了禁毒队还未公开的关于违禁药品的调查信息。
这个叫“几度秋凉”的撰稿人,基本是通过对相关人物的走访调查来还原案件。
他采访不到刘光昱,可显然对刘光昱的经历了若指掌,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他的成长经历,包括他畸形暴力的家庭环境,以及他青春期时期堕落过的小偷小摸行径。除此之外,没有对他做出任何点评。
同时也还原了陶先勇年轻时的事迹。譬如他跟他妻子那一段放到当今年代堪称悲惨的婚姻关系。以及在他创业成功对社会做出的慈善事业。
陶先勇这个人,不管是出于真情还是假意,捐赠或资助过的人确实不少。有些是跟保洁一样没有经济来源的病患,有些是家境窘迫难以安心求学的贫困学子。这些人切实的因为他的帮助改变了人生。
作者采访了几名相关人员,立场中正地记录了这群人对陶先勇的感激与哀悼。
再结合陶先勇是如何放纵私欲,轻易摧毁一位名校毕业生本该光明灿烂的年轻人生,导致自己遭受报复杀害的前情。他的恶与他的善,他为这个社会所带来的一切影响,都赤裸裸地袒露在大众视线面前,交织出令人无比矛盾的复杂人性。
邵知新跟着读了一遍,回忆起袁灵芸跟刘光昱的生平,忍不住又涌起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