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灿烂得有些过了头,惨白又扎眼。
白嫩可爱的小男孩穿着一身帅气的西服背带短裤,胸前的位置沾上了一点香草甜筒的浅紫色。这点浅紫并不明显,随着水汽的蒸发越来越淡,可小男孩始终扯着那点布料,小小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妆容明艳的女人买了水回来,看见孩子还在对着那点痕迹苦恼,顿时笑开了花,蹲下来用纸巾打湿了水给孩子擦拭白衬衣:“别皱眉了,都要皱成小老头了,弄脏了回家妈妈洗洗就好啦。”
声音和她的长相神态一样充满了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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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少年似乎做了噩梦,在乍然一声摔门声中蓦然惊醒。
身上汗渍得难受,五月中旬,已经渐渐有了夏日的苗头。初然坐起身,靠在床头对着虚空出了会儿神,半晌才摸索着点了支烟。
打火机金属的躯壳握在手心里,是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凉意。柔软的指尖摩挲着,不用开灯细看,他就知道打火机表面金属上刻着什么图案,还知道最近渐渐模糊的又是哪一道刻线。
刻线的模糊比他指尖的茧淡化得更慢,不过八、九年的时间,指尖就已经遗忘了在黑白琴键上弹跳的触感。
有时候初然很不明白,为什么人要有回忆这种东西,是造物主赐予的福泽?还是随手播撒的恶意?
门外响起的哭骂声唤回了他游散的思绪,睁着眼,入目的是全然的黑暗,一丝一毫透入光的缝隙都被厚重的窗帘覆盖了。
或许是深夜黑暗中的寂寞,也或许只是因为梦到了过去让他心情难得有了些不平,初然突然开口,毫无对话目标:“你在看我,为什么?喜欢我?想杀我?满足自己的偷窥欲?”
黑暗中自然没有人回应,初然蓦然一笑,手指翻转间将即将燃到尽头的烟摁在了掌心。
不管暗中盯着他的那双眼睛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初然并不在乎。完美的虚假的形象?尚且还能算得上健康的身体?或许还能说一句光明的前途?
呵。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窗外的天空陷入黎明前最后的漆黑时,一道完美融入黑暗的身影一点点靠近床畔,最后克制在几步远距离处。
明明已经足够黑暗了,身影一显现,却诡异地在黑暗中勾勒出更纯然的黑影来。